《風流一代》: 編導風格始終如一 造就獨特剪裁手法 見證中國廿載變遷

撰文： Kantorates | 發布日期： 2024年12月21日

風流一代 Caught by the Tides

評分: 6/10
年份: 2024
片種: 劇情
導演: 賈樟柯
主演: 趙濤、李竺斌、潘劍林、蘭週、週遊、仁科、茂濤

中國第六代導演賈樟柯新作《風流一代》，稍早前在法國康城影展參賽，可惜未如其以往作品一樣獲獎。或許這部電影的創作模式，走得有點前，而且也有點非主流，因此在愈趨政治左風的歐洲，較難獲得青睞。

《風流一代》在形式上是頗為獨特的電影，因為全片大部分場面，都不是最近拍攝，而是來自賈樟柯以往拍電影時未有用上的刪剪片段，或者是其間拍下的零碎影像紀錄，重新剪接和併合而成。不過這並非紀錄片，而是劇情片，這些片段素材，主要來自《任消遙》、《世界》、《三峽好人》、《公共場所》等多部影片。

使用found footage剩餘片段的手法不是歷史首創，但一般多見於紀錄片，劇情片則並不常見，這不是說很多編導不想利用這種方法，而是有不少技術上的難處。賈樟柯能夠做到這一點，主要有三個較難被複製的因素，第一，由他出道以來，絕大多數的劇情片，都是沿用同一名女演員為主角，說的當然就是起初在《站台》被發掘，由舞蹈員成為演員，然後再成為賈樟柯第二任妻子的趙濤。由於過去廿多年，他的戲都是在拍趙濤，而且都是聚焦當下的時裝片，因此便能夠把每部戲未用的片花，或者影像紀錄連接起來，組合成新的故事。

第二個得天獨厚的因素，在於賈導取材的專注。他過去的電影，聚焦的地方不多，當中大部分都和他的家鄉山西太原有關，或者是長江三峽等，因此在故事背景上較為統一，即便是不同電影的畫面湊合在一起，也不會產生異地突兀感。

第三就是敘事風格上的統一，有留意賈導的電影都知道，他本人非常喜愛唱歌，因此由《小武》開始，已有借用流行曲襯托時代背景的做法，今次也沒例外，影片前半部，主要就是把以往一連串的唱歌戲串連，當中不乏香港觀眾熟悉的不少中港台金曲。正如他在不少訪談說過，流行曲在他們成長一代扮演重要角色，代表一個時代的記憶，這部電影既講人物也反映時代變遷，用流行曲確是適合做法。另外，導演一貫的紀實美學風格，如長鏡頭、素人演員、臨場感、聲效設計等，都是貫徹始終，因此不論是廿年前的《任消遙》，還是後來的《山河故人》、《江湖兒女》等，質感上不會相差太遠。

劇情方面，正如不少人評過，主角趙濤的主線戲味不濃，就算中後段開始講到她和斌哥的關係，也不算深刻。或者對我來說，影片表現出的過去廿年多時間，中國社會人事發展和變化，才真的令人動容。不過說到這樣的題目，倒是想推薦一部也是在2024年推出的紀錄片《再會長江》，該片日本導演竹內亮，十年前到長江沿岸多地拍紀錄片，訪問不少當地居民，十年後故地重遊，尋訪當年訪問過的人，也再拍一些之前去過的地方，見證當地十年前後的變化。

聽說《風流一代》在歐洲首映的版本，和後來於國內公映的不太一樣，當中一些較政治化的場面、對白等都經過過濾處理，但較為詭異的是，影片在國內公映其間，卻有歐洲版流出，而且顯然是高清版，不是戲院盜錄，究竟所謂何事，看來比起電影的創作模式更複雜。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