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曼波 - 游離的真實，空間裡的虛化產生世代人際觀

撰文： 郭家競 | 發布日期： 2019年07月31日

千禧曼波 Millennium Mambo

評分: 7/10
年份: 2001
片種: 劇情
導演: 侯孝賢
主演: 舒淇、鈕承澤、高捷

2001時的侯孝賢，沒有歡騰千禧的到來 ;看起來他是敏感緊張的，在19世代末的嗅覺聞到新世代的百疏，提醒我們人的流動是種純粹。

這部片大概是我重複看作品習慣中，最有心得收穫且不沈悶的。劇本『低調』，說vicky有個如『多餘人』的男友豪豪，他慣性說謊、吸毒、沒安全感且情緒失控。一次vicky阻止豪豪吸毒時又大吵起來，vicky受不了出走找到捷哥，捷哥是相較有安全感的黑道大哥。他照顧vicky一些日子，但他手下出包惹禍他先到了日本躲風頭，而vicky借他給的線索要在日本相遇卻發現自己被拋下。三個轉折點平凡，相對考驗演員內斂力，舒淇抓的節奏不慍不火活出一個游離少女的『心事』相比下豪豪略可惜，可能是戲份不多鏡頭下的他似乎只有『頹』的印象。

十分需細看，林強的『pure people』呈現主旨，以捷運進站生與推動機的鋪敘文本時代的全貌。所以，音樂放的位置更是重要，第一次出現在片頭舒琪自在的陸橋邁步（經典但也有語言）、第二是在初次做捷哥的車放風、第三是到日本瀏覽最後收在最後一次坐捷哥的車。出現的位置暗示『自由與解脫』而似乎成了對話錄：freedom is pure ，概念在舒淇初次到夕張旅遊所見所聞同理(見:螾次郎、石原裕次郎等、玩雪人後的臉印vicky才知道自己的輪廓/ 聞:奶奶要活到100歲）在攝影上，李屏賓抓住『世界』的概念說話，在豪v共處時，攝影多失焦、糊焦,選擇軸心是豪、v世界界線的模糊、越矩、最低防守與侵入更關係著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焦急(如台詞：我們不同世界，你只是從你世界墜落了) 就捷v世界相處起來是較舒服有保障、尊重畫面呈景深，不分高下。出色的攝影，更在打破自我風格得見，侯孝賢著名的『長鏡頭』於此不多見，使用了「空間形式」補足，讓鏡頭不在支配場面調度，出鏡次數(鏡頭也成為一個世界)觀眾旁觀著其實他們有選擇的。鏡頭的預示，捷哥家監視器一覽無遺，監視器表安全卻兩次的剪接讓我們無意識的跨越室內外，此時也就可見捷v的關心終就是『停泊站』。此外，鏡頭語言李屏賓也是可圈可點，當v在東京旅舍看著外頭的快捷（有方向的游離)窗上倒映無訊號電視畫面(v的沒有頭緒）直至離開房間與窗外電線(人複雜交際)重組。簡單又細膩地完成篇幅。

再來，關於侯孝賢此次的風格突破。我認為是不凡的經典，帶我們在他的作品裡認識了『空間敘事』與『空間形式』。他的獨到眼光把二者昇華成『隱晦的形式/大塊的敘事』查了資料，發現朱天文當初劇本是以時間軸來寫但在侯孝賢的手上我們見到空間追蹤。形式體濃縮在pub/中產的豪家/大氣派的捷家/北國夕張，比較第一就v游離的原因乃都市叢林的選擇（遇到人都一樣}第二兩個男主角的家卻能異中求同，不同的生活環境(豪是布爾亞式的擺設，燈光藍、淺黃、綠表顯他的焦疑更在房內普普風、凱蒂貓玩偶等可見中下游離的迴圈感，擺設含義是不安大於穩定 ;捷家則不同，雖氣派有沙發、監視器、機械代替人眼寄託於表徵的安全但他卻需要念經，是穩定『壓下』不安。於此，也就看見捷的人生觀，快樂為何?北國夕張出現的恰好，他是一個漏『網』之城，沒如此多的信息互通。在這v懂了她要的曼波為何，所以他才會說雪人融化於日出,潛台詞為美只是須臾，而因為不是如此不知福，所以夕張才會下大雪。 敘事體我們在他的鋪設找到脈絡，pub認識pub結束了小豪，pub包廂裡已明白說出v的空間不在受豪的約綁。也在跑車上看見了捷的救贖跟灑脫，同時在跑車上看見捷的假瀟灑及游移。

最後，來說經典的中山陸橋吧！舒淇襯底林強的pure people開心的走著，影片卻結尾在長鏡頭的夕張大雪，加上舒淇全片的第三人稱旁白。這樣的鋪排像在回顧與告別19世紀的所有輕狂，但也終因我們年輕才會有所價值。如今看見很多網美模仿舒淇的畫面，不禁讓我們想想作者的喟嘆與期待在要邁進2020的我們收到了嗎?敏察的人對空間與環境是會有念天地悠悠的情誼，但或許我們跟vicky的選擇也在重疊只是我們似乎還是沒到最谷底與最刻骨銘心吧!

文: 郭家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