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談馬田史高西斯的黑社會電影-觀賞《愛爾蘭人》的前置準備
撰文： bio-man | 發布日期： 2019年10月05日
小談馬田史高西斯的黑社會電影-觀賞《愛爾蘭人》的前置準備
說起馬田史高西斯，其實比起他的黑社會電影，似乎更多人記得的是他部分有爭議性質的宗教作品，像是《基督最後的誘惑》提出將耶穌去神化的假設性；或是常常躺著中槍的《的士司機》被人不時指控為鼓吹犯罪的作品（曾經有人看完這片意圖進行槍擊案的犯罪未遂事件發生）…等。
然而，在史柯西斯為數不多的黑社會作品裡，髒話與寫實感以及流暢的運鏡，似乎到了90年代初期的《盜亦有道》就已經面臨一個瓶頸了，因為幾年後問世於90年代中期的《賭城風雲》反而呈現出來的只剩下大格局背景底下的三流肥皂劇在糟蹋一票優秀的卡司，直到《紐約風雲》才找回了馬田史高西斯在黑道片的敘事水準……
儘管筆者我現在還是認定，馬田史高西斯的奧斯卡導演獎應該要在《盜亦有道》或是《紐約風雲》就該拿到，而不是《無間道風雲》這個劇本爛得可以的改編片融合真實黑道大哥部分生平經歷的作品……
現在，我們即將迎接久違的祖柏西復出，以及兩位教父級的兩代教父，配上馬田史高西斯執導的這部闡述著名黑幫謀殺工會成員事件的《愛爾蘭人》。
但在這之前，我們要先溫習一下馬田史高西斯的過去幾部黑社會電影，熟悉一下他老人家的敘事風格……畢竟他的《盜亦有道》是公認髒話最多的電影之一，我想能拼的應該也只有昆頓泰倫天奴的作品吧……
（以下按照推出時間簡述）
1、殘酷大街（窮街陋巷），1973年作品
作為馬田史高西斯真正意義上第一部黑社會電影（他的處女作《誰在敲我的門》只是人物設定男主角是個小流氓），片中其實已經可以看到17年後的《盜亦有道》的走位運鏡調度風格雛型。但同時在低成本的克難拍攝環境中，馬田史高西斯也展現出了他在預算控管上的能力（本片預算至少一半用在購買他想使用的歌曲的版權上面，那些歌曲大都是他當年收藏的唱片他愛聽的歌）。
值得一提的是馬田史高西斯在這片初次與羅拔狄尼路合作拍片，因為給了狄尼路自由詮釋角色的空間，這使得狄尼洛因為本片而在北美打開知名度，同時也促使他與馬田史高西斯陸續又合作了不少其他類型的作品，其中包含拳擊片《狂牛》以及《的士司機》與老片重拍的《海角風雲》。
2、四海好傢伙 (盜亦有道)，1990年作品
這是馬田史高西斯在運鏡調度上最純熟的一部作品，也是他在金球獎拿下不少肯定的重要作品。但是另一方面，這片也是筆者印象中，主角雷李歐塔最後一部在（票房口碑迴響不錯的）院線作品擔任主角演出的電影。
重點是本片還是取經真實黑社會人物的經歷改編的電影，而片中也影射不少真實黑道人物，其中包含知名前可倫坡家族的堂口大哥邁可法蘭西斯（現為知名投資家暨演說家）。而這片最大亮點並不在於老搭檔羅拔狄尼路，而是繼承了狄尼路在《窮街陋巷》那種性格乖張陰晴不定那種詮釋感的祖柏西。
事實上，祖柏西演出的黑社會電影在筆者的印象並不多，多數演出都是文藝片或是喜劇片（如：《寶貝智多星》），也因此他在本片演出的黑道狠角色之精彩，反而促成之後在《賭城風雲》的突破就沒那樣的鮮明，甚至還有點維持原狀了。
3、賭國風雲 (賭城風雲)，1995年作品
名義上是講述美國黑手黨在賭城建構起合法洗錢的平台的作品，事實上，在《教父》第一集與續集就提出了拉斯維加斯的賭城建設規劃，其實是美國義裔黑手黨組織在背後一手促成的事實。
但馬田史高西斯並沒有發揮好這部作品應當闡述的黑道掌控拉斯維加斯這一層主軸，取而代之的反倒是講述了男女主角三人的愛恨糾葛如何導致了賭城利益劃分的危機，這種三流的肥皂劇腳本。
最終《賭城風雲》與其說是馬田史高西斯的失敗之作，不如說是一次不太成功的商業靠攏。
4、紐約風雲，2002年作品
那是李安納度演技仍然很青澀的時期（但卻也因此促成他接班狄尼路成為新一代馬田史高西斯御用男星），而這股青澀導致他在一個史詩格局的黑幫電影總有些詮釋輕重拿捏失當的問題。而這在面對路易斯遊刃有餘的演技時，這點致命的缺點，似乎並不影響《紐約風雲》這部作品的劇情推演以及故事主軸表達精準的成果。
根本來看，其實《紐約風雲》就只是格局比較小的《美國往事（四海兄弟）》，只是故事中適度的融合了不少古典元素如《哈姆雷特》、《基督山恩仇記》乃至於《狂沙十萬里（西部往事）》…等作品。
加上丹尼爾戴路易斯詮釋的屠夫比爾那種殘暴與溫和的集合體的演出，比起講述一個虛構的黑幫恩怨故事，馬田史高西斯更多的是影射美國看似染缸社會，但卻是排外與歧視甚至是貧富對立的本質。
似乎也不難想像這一部「說實話」的虛構電影為何最後只肯定了取材真實人物為藍本的屠夫比爾的飾演者的演技了……因為屠夫比爾歷史上的本尊是被視為英雄的人物。（儘管片中的詮釋將他描述為一個保守排外的黑道大哥）
5、神鬼無間 (無間道風雲)，2006年作品
名義上這是改編自《無間道》的電影，但實際上這是一部影射波士頓知名黑道組織愛爾蘭幫的黑道大哥「白毛」的作品（後來尊尼特普演出的《黑勢力》就是直接敘述「白毛」的犯罪事蹟的作品）。
雖然宣稱改編自《無間道》，但明顯編劇在改編上並沒有把原始版本的缺點修正掉，倒不如說是直接把原著問題已經很多且不合理的段落給放大了……是的，在筆者我的角度來看，《無間道風雲》最大的問題就是遊走在虛構作品原著框架，以及取經真實事件人物範本的比例拿捏失當。
最終促成的就是積尼高遜演得過癮，但實際上反而比起黑道大哥，更像是只是限制級規格的小丑，然後差別在於沒有蝙蝠俠在片中出現來打掉他的假牙。但即便劇情的表現並不如預期的好，馬田史高西斯仍是試圖以過去執導《殘酷大街》的基本功的風格，維持住一個敘事上的流暢感。
只是這仍沒能讓筆者我感受到本片在宗教批判的必要性，對比於《窮街陋巷》在片中質疑宗教無法幫助現實的批評色彩，《無間道風雲》反而在我來看只是一個卡司陣容豪華的重拍卻又不太成功的《窮街陋巷》罷了。
而我們都知道，《無間道風雲》這片拿到奧斯卡導演獎，其實也只不過是彌補馬田史高西斯《紐約風雲》的遲來肯定罷了。至此，筆者記憶中馬田史高西斯導演的這幾部黑幫片的印象，是否能在今年（2019）11月的《愛爾蘭人》得到滿足的觀影經驗……
我想也許在Netflix對於創作者給予自由的創作空間這一前提上，只要馬田史高西斯維持穩定敘事風格，應該不至於砸鍋他的招牌。
文﹕ bio-man
10/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