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NET天能》:有誰真正看到他和她?

撰文： Candy | 發布日期： 2017年10月26日

TENET天能 Tenet

評分: 7/10
年份: 2020
片種: 奇幻
導演: Christopher Nolan 基斯杜化路蘭
主演: John David Washington 尊大衛華盛頓、Robert Pattinson 羅拔柏迪臣、Elizabeth Debicki 伊麗莎白迪碧琪

當所有人都注專於拆解時間線, 為一套英雄救美/世片強加謎團時, 有誰真正看到他和她?

電影甫開場便是槍戰, 可真是一副大片格局, 卻為了強生謎團而沒有清晰交代事件的來龍去脈, 以致片頭的拯救行動彷彿可以從整部電影割裂出來。回想電影中許多取景和運鏡，均是為了製造大場面, 例如男主角與Kat在懸崖上會面, 我承認富豪之間秘密議事不管幾多個三年都不會在天台上進行，但畫面確實突兀且毫不浪漫。而導演也承認，諸如取景於海上風車發電場僅為了表現順時逆時的排場。

大銀幕上靚人靚景實屬合理，配樂當然也要壯烈澎湃，才不致浪費戲院的環迴立體聲。然而，剛開場尚未了解世界觀，更未對角色投入感情，「嘭、嘭、嘭」的強勁配樂彷彿迫逼著我為救參行動緊張, 好比電影的解謎輿論逼迫著我理解時間線的運行。相比於人物動線營造出來的謎團, 單純通過探索人物信條交織來觀賞這部電影, 是否並不可取呢?也許我是久經Inception的La Vie en Rose洗腦, 所以才會對這次製作沒有與導演合作無間的配樂大師參與感到失望。

電影不是扭計骰，TENET一詞就說明了作為藝術本身，電影是傳達信條的媒體，而演員是傳教使。視乎電影主題，出色的演員能說服觀眾去追從夢想、愛情，甚至死亡。假如電影的華語發行商了解故事全局, 便不會用「天能」這種偏重天命又暗示特異功能的字眼翻譯片名, 因為我認為此片探討的是人與命運的關係, 以順逆時作為討論的切入點, 命運是否早有主宰、由誰主宰、人的信念當中發揮多大影響等。

然而, 到底是導演編劇功力不足, 抑或是選角失誤，以致人物片面, 信條顯得薄弱無力。故事中主角是主角，除了無知還是無知，全靠他天能才成為一個謎；配角相信宿命論，因此明明是主角的外形，卻輪為萬年老二；女主角是女人，便追加一個母性；奸角時興悲劇身世，就給他一個悲劇身世，卻與「我得不到，他人休想得到」的信條毫不相干，種種惡行倒不如說成是受輻射影響。

進一步而言，人是複雜矛盾的生物，要創造一個僅憑單一信念在舞台上留到最後而不被觀眾喝倒采的角色，我想只有日本的熱血漫畫，這也許是奸角突然將毀滅世界歸因於環保主義的靈感來源吧。個人認為, 除了男二的神秘感在劇情和演繹上均恰如其份外, 一個有權有勢卻又執著於一個女人的奸角應更富魅力；一個故事開場便要犧牲一整排牙齒的無名英雄亦應揭露其信念來由; 一個新時代女性為了兒子應可更歇斯底里。即便人只是整個世界的命運巨輪中其中一顆小齒輪, 所有人物都該有迸發火花的空間和機會。

正如主角僅被命名為主角，導演可能是故意省略人物過去，但我疑惑將角色平庸化是否一套動作大片應採取的手段，結果連電影信條亦淪為刻板乏味。如果信條是屋頂，演員是樑柱(現實可能相反), 我真不知道這部電影是演員無力撐起屋頂，還是屋頂無情壓垮了演員。畢竟整個故事有男配角有女主角，但既無Bromance，也無Romance，活脫脫是一個扭計骰滾進大銀幕。

離場的時候, 我滿腦子被順逆時的軍隊佔據, 雖然這部電影在CG橫行的時代僅運用了極小量電腦特效表現逆時場面, 演員的努力令人欽佩, 但當觀眾要聚焦於眼花繚亂的順逆劇情時, 恐怕無暇對角色投入感情，而如果角色生死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我為何管你的骰子最終會否停下來？

當年《屍殺列車》打著人性的旗幟, 憑藉簡單直白的情節風靡全球。時至今日，單憑真摯情感已經無法使人動容了，例如大熱台劇《想見你》亦要借助穿越元素製造謎團，思念之情才顯動人。 就讓我們泯滅情感，消費疑團，打造革新的謎片時代。

文: Ca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