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爸》: 無法跨越的階級鴻溝 才是中低下層面對的最大哀歌

撰文： Kantorates | 發布日期： 2023年11月28日

學爸 Papa

評分: 7/10
年份: 2023
片種: 劇情
導演: 蘇亮
主演: 黃渤、 單禹豪、 閆妮、 萬茜、張鈞甯、 張子賢

《學爸》顧名思義，就是講國內的家長如何為了子女的升學問題奔波，不但要孟母三遷，假結婚換戶籍，花大錢搶購學區房，而且還要迫令子女參加各種興趣和補習班。不過說到問題的根源，其實和學區房或學童的多元發展關係不大，說到底，影片最感嘆的，看來是階級問題。

全片約兩個小時，編導的確花費不少時間交代主角雷大力(黃渤)為了把兒子送入名校所作的努力，例如文首提及的所有方法，他都已經用過，無奈天有不測之風雲，每次將近成功就出亂子，好像說學區房到手，政府卻突然更改政策，減少家長為爭學區房帶來的社會影響。同樣地，他花盡心思要兒子小米(單禹豪)參加罕有的樂器班，卻被人捷足先登。

然而這許許多多的不幸，其實都不是問題的核心所在，雷大力之所以不能把兒子送入名校，歸根究底是社會階級造成的待遇差異，這不是他單靠努力或大灑金錢，便能追趕的差距。影片開始不久，已告訴觀眾雷大力和已故妻子，本來就不是門當戶對的結合。雷大力作為基層，是越級挑戰成功迎娶書香世代的貴族妻子。兩人的婚姻不被外家看好，妻子也是因病早逝，以至他雖有一點足以攀上金字塔頂端的「混血」條件，但最終還是原地踏步，外父一家也從來都不把他看作一回事，即便他已有自己的小生意，已屬於所謂的小資產階級，但和上流貴族相比，還是差天共地。

劇情發展下去，特別是妻子妹妹一家的出現，更是進一步凸顯了這種階級的差異，是如何的無法踰越。當代中國雖然不會如以往封建社會一樣，把人分成不同等級，但無形之中的門戶之見仍然根深蒂固，處於低下層的人，絕大部分無論如何力爭上游，都不可能跨過身處的階級鴻溝。相比起找不到好學校，這才是真正的令人絕望，也是中低下層永無止境地面對的最大哀歌。

影片結局看似陽光正面，或者說表面上散發著如經典插曲《Que Sera Sera》歌詞的「隨遇而安」心態，似是要告誡家長，不應強求為入名校，但如果配合上述的語境看，就會覺得編導的真正想法其實頗為悲觀，透過雷大力最後看似樂觀正面但實際被動無奈的選擇，其潛台詞就是:草民就是草民，切勿不自量力越級挑戰，如果並非貴族出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頭，最好還是安分守己，被迫認命，面對現實過平淡日子。有人說這樣的觀點是否有過分解讀或穿鑿附會之嫌，但當你看到結局雷小米入讀平民學校後突然就成為公開演講的班代表，男配角兒子沒有被迫學習後突然就成為資優生這等妙想天開的情節，跟前半寫實的追逐名校過程之格調不一相比，便很難相信編導是有心推崇這種所謂的隨遇而安做法了。

《學爸》的確反映出國內家長瘋搶名校學位的一些光怪陸離現象，但最可怕的不是千人爭一學位，也不是對策跟不上政策改變的煩惱，因為這些都可見招拆招，花錢解決，真正恐怖的，是窮一生都無法跨過的門戶之牆。

題外話1: 黃渤照例演得出色，不過說到最大驚喜，不是向來觀眾緣滿瀉的張鈞甯，而是首次飾演刁蠻大媽的萬茜。

題外話2: 同是以學區房為主題，2019年的低成本國產片《學區房72小時》，更值得推薦。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