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為何劇終完場令人沉默一段長時間 久久說不出感想?

撰文： Kantorates | 發布日期： 2023年01月02日

金手指 Goldfinger, The

評分: 7/10
年份: 2023
片種: 劇情
導演: 莊文強
主演: 梁朝偉、劉德華、任達華、蔡卓妍、白只、陳家樂

《金手指》是一部較難落筆評價的電影。要說難看談不上，畢竟全片兩個多小時節奏明快，編導頗為稱職地交代所有事件，為程一言這個人物建立一個完整的編年史。但要找一些足以大讚的特點，卻也不太容易，先別說主題，就是要猜度究竟編導想透過這部電影表達什麼訊息，也教人一時無法判定，因此我和友人劇終完場時，大家都是沉默了一段頗長的時間，幾乎要到走上車門一刻，才想到如何發表感想。

電影是否需要主題，至今仍引發不少討論。不少大導演接受訪問時都說過，他們的電影沒有什麼主題，只是把想拍的東西，或者想要表達的訊息放入作品之中。依此來看的話，或許暫時可以略過對影片主題的質疑，但好歹還是要搞清楚，編導想要說的是什麼。透過程一言的故事，要說這是關於犯罪世界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寓言，還是較直白的，正如片尾劉啟源(劉德華)的獨白，究竟窮一生之力，追捕一個人是否值得?兩者其實都令人感到有點略欠說服力。如果把劉啟源的點睛結語當成主題或主要訊息，但回顧整部電影，始終以程一言為主軸，單憑劉啟源在片中穿插的零碎戲份，看來並未足以有力地支持到這個訊息的呈現，那究竟編導真正想法如何，始終無法令人了解。

或許礙於合拍大片的局限，對於這部投資高達三億多港元的超級大製作，電影公司不能不兼顧，甚至是依賴國內市場，因此電影處處都顯示出力圖左右逢源卻造成有點兩頭不到岸的尷尬處境。當中最讓人疑惑的，就是為何電影捨棄傳統聖誕黃金檔而改到新年除夕公映，但只要想想國內並不無聖誕假而只慶祝新年，便可知道原因。畢竟去年最大話題的港產科幻大片《明日戰記》，雖然一直以本土作招徠，但說到底還是選擇在國內首映，先照顧國內的米飯班主。不過聖誕和新年檔相差不過幾日，加上早有優先場上映，對於本地觀眾來說不會造成太大困擾，再者，影片選擇七、八十年代的案件為原型，本身就是特別醒目的安排，不但能頗為稱職地配合近年港產警匪合拍片對港英政府的黑化形象定位，以及洋人唯恐天下不亂的固定反派塑造，而且也能配合近來華語犯罪片，反派比正派更吸引，但又能在審查過關的故事取向。只是這樣一來，要討好當下對港殖時代高度緬懷的新一代觀眾，便不免事倍功半，也很難期望主流媒體會幫忙大力吹捧。

遷就不同市場造成的重重限制，也讓編導兼顧得有點吃力。正如上述，這明明就是以罪犯為主角的故事，編導最有興趣的就是描寫程一言這個人物，但礙於應付國產警匪片邪不能勝正，壞人必須被抑制的主旋律，不得不加入廉署查案一線。可是對以這所謂的查案支線，卻明顯看不出編導的創作熱情，反倒是因為要製造這種警匪平衡，削弱了程一言犯罪集團的戲份，例如白只和蔡卓妍的旁支，本來挺有趣，但就因為戲份太少而顯得處理草率，兩人很多感情建立的細節都欠缺刻劃。另外，按照片中劇情，程一言的惡行和令人畏懼的地方，應該還不及電影中看到的十分之一，但礙於國情問題，太殘酷的事情未必能夠呈現，敘事表達上多只能避重就輕或隱晦交代。程一言一案最讓人揪心的，就是罪大惡極的他，最後僅獲輕判，因此電影愈是把他描述得十惡不赦，才愈能增強這種反諷的味道，也更顯得劉啟源追捕多年無果的感慨，但現在編導只是粗淺地概括程一言的罪惡人生，控訴和無力感便削弱不少，也難令人辨清，編導的真正想法和取態。

最後略談演員，梁朝偉當然厲害，加上全片就是他的個人表演，足夠影迷拍手鼓掌，但說到是否大突破則有待商榷，畢竟他在年前的《尚氣》已演過狂妄的梟雄反派，程一言這個角色對他來說，難度應該不大。劉德華仍是劉德華，但我特別想向他致敬一下。以劉德華的經驗，其實不用等電影拍完，單是看劇本已能知道，這是一部梁朝偉電影，也就是說全片都是以梁朝偉為主，但劉德華還是願意接演，忠實地扮演著下靶位的陪襯角色，可見他對港產片的支持，也間接說明了他為何能夠在影視圈屹立不倒，長做長有。關於女主角蔡卓妍，有聽過一種說法指責編導為她裝胸作勢，是對女性的物化和刻板印象，但在這裡想為編導辯護一下，個人認為裝假胸的安排主要還在於蔡卓妍完全沒有sex appeal，以其演技質量也無法演到有sex appeal的味道，如果沒有這副身材，很難相信片中某個人物會為她動情。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