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托邦浩劫》: 反派魅力太強 可謂成也李炳憲 敗也李炳憲

撰文： Kantorates | 發布日期： 2023年10月28日

烏托邦浩劫 Concrete Utopia

評分: 6/10
年份: 2019
片種: 災難
導演: 嚴泰華
主演: 李炳憲、朴敘俊、朴寶英、金先英、朴持厚、金度允

《烏托邦浩劫》是一部令人產生矛盾觀感的電影，而這種難以言喻的不協調感，主要來自領銜主演的頭號巨星李炳憲。這不是說他演得不好，或者欠缺發揮，而剛剛相反，就是發揮太好，散發出來的氣場太厲害，產生弄巧反拙的效果。

影片以末世災難取材，劇情看似複雜，人物繁多，但說穿了不過就是如《Lord of the Flies》的變奏，這種有關階級鬥爭的故事都是萬變不離其宗，例如去年備受讚譽的歐洲片《上流落水狗》，也是類似模式。李炳憲扮演的角色，是一個本是身處下流，但在誤打誤撞下升級為上等人的潦倒漢。權力容易令人腐化，當他被推舉為大廈的領袖，開始嘗試到掌權的滋味，便一發不可收拾，逐漸成為大獨裁者。面對壓迫的民眾當然不甘就範，其中一名不滿其所為的女護士明查暗訪，終於找到他的痛腳，把大獨裁者推翻。

從這樣的故事大綱來看，結局拍攝壞人受到懲罰，本應是大快人心，但相信很多觀眾或許都會如我一樣，看著走到末路的李炳憲，總是有點戚戚然的感覺，對於揭穿他的兩女，也不含太多好感。這是編導的刻意安排，還是另有原因?追根究底就會發覺，這看來和李炳憲的演出有關。

正如上述，要說李炳憲演得不好嗎?絕對不是，相反，他在全片可是起著單天保至尊的重要作用，幾乎是一個人由頭帶到尾。雖然片中小夫妻朴敘俊和朴寶英戲份也不少，嚴格來說，甚至是作為觀眾視點的主角，但是兩人之中，男的總是優柔寡斷，做起事來有氣無力似的，一點都不討好，女的則頂著所謂的聖母光環，正義大愛得難以令人信服，因此兩個角色都很難讓觀眾產生共鳴。相比之下，作為強權代表的李炳憲，倒是較易為觀眾同情。

作為一個偏向反派的悲劇人物，劇本對於李炳憲一角的塑造特別全面，不是單純的壞人或梟雄，而是有一段動人的往事，做壞事也弄得像是為勢所迫似的，血肉感之濃烈，人性的複雜，遠勝全片任何其他角色。或者編導的原意，是要表現出大獨裁者的形成，其實是由很多內在和外在的因素結合，但以戲而論，這樣的角色塑造安排，卻不其然地令觀眾的共情感，完全傾斜到李炳憲身上，甚至蓋過其他代表正面價值觀的角色。所以當揭露他的少女遇害，觀眾不會為她難過，反而產生一種不太應該出現的「活該」快感。起初我還以為是自己太冷血，或者過分入戲而被李炳憲的魅力麻木了理性，但看到這個少女如垃圾般被處理，後續竟然沒有任何跟進，就發現編導的想法看來也是一樣，這個應該是揭露大獨裁者秘密佔頭功的正義角色，原來一點價值都沒有。

李炳憲是全片最大卡士，劇情以他為重本來不是壞事，但偏偏《烏托邦浩劫》所講的倫理道德觀直白故事，就是要把他塑造得愈壞，才愈有戲劇效果。現在李炳憲的魅力比原來的朴敘俊和朴寶英還強，倒是演成和原意相反的效果。難怪看完影片後，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也不太明白編導心底裡的真正想法。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