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沒有被選上代表日本參加奧斯卡 不會讓人感到奇怪

撰文： Kantorates | 發布日期： 2024年03月05日

怪物 Monster

評分: 5/10
年份: 2023
片種: 劇情
導演: 是枝裕和
主演: 安藤櫻、永山瑛太、黑川想矢、高畑充希、角田晃廣、中村獅童、田中裕子 注:含嚴重劇透，慎讀

當初聽到日本選擇派出《新活日常》出戰奧斯卡最佳國際電影，而棄往績彪炳的是枝裕和新作《怪物》，著實有點好奇和疑惑。最近把兩部電影都看完，《新活日常》談不上特別喜歡，但相比之下，《怪物》的確不是太適合代表日本參選。這無關電影的製作質素，或者編導的名氣，而是影片的主題，即對未成年同性戀社群的關注，在日本社會不免還是傾向小眾，相信當局選片時不會不對可能引發的爭議加以考量，恰好主要對手《新活日常》是名家出品，最後棄《怪》選《新》是可以理解。

經歷近年荷里活的洗腦式政確宣傳，今時今日大部分觀眾都不會覺得同志題材的拍攝有什麼禁忌性可言，然而電影歸電影，現實歸現實，就算是在自由之國的美國，直至現在，同志議題還是存在不少爭議，先別說風氣開放如加州，也是直到幾年前才通過同性婚姻合法化，賦予同志伴侶合法權益，全美多個州份針對同志權益的立法，其實還是處於討論階段，未有定案。至於未成年同性戀者的問題，更是燙手山芋，例如較保守州份佛羅里達州政府，就因為是否應該在小學以下班級教授同志題目問題，跟於當地如土皇帝的迪士尼集團展開激鬥。和美國比起來，日本在這方面的社會意識是遠遠落後，是枝裕和以此取材，算是頗為超前，但走得太前往往容易超過公眾認知和可接受的道德範圍，因此這部戲無法獲得日方奧斯卡選片單位的青睞，並不讓人感到奇怪。

回說這部電影本身，同志題材並無任何問題，影片之所以引發爭議，或者說令到部分觀眾較難投入，主要還在於主角年齡的設定和選角。究竟不到十歲的小孩是否性成熟，相信是引起最多議論的一點。我中小學都念男校，可以說同性戀情況的確可能存在，但至少也是要到中三左右才發現有同級或更高班的學生有此傾向，而不會如片中的小學生一樣早熟。當然，沒見過不能代表沒有，正如不少網民振振有辭說確有其事，疑點利益歸於被告，暫且說是成立，但在《怪物》之中，編導顯然無法透過劇情讓觀眾信服，片中兩名小孩產生同志情誼的意識。拿同期歐洲片《親密》來看，電影片長差不多，但該片是成功塑造出兩男生「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情懷，相比之下，《怪物》兩童的所謂同性感情，不過就是靠宣之於口的對白生硬對砌，特別是飾演星川的柊木陽太，唸著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的「我不是第一次被人推開」對白，盡是矯情和造作，始終無法令人信服。

查看一下兩主角年齡，飾演麥野的黑川想矢2009年生，柊木陽太更是2011年生，意味著拍攝時兩人約十歲或更少，究竟是枝裕和為什麼要為角色年齡作出這樣的設定，還是說有實際案例作參考，著實教人好奇。另一個問題就是，正如不少評論所言，柊木陽太的五官非常精緻，可愛得如女孩，未知是否因為這個原因，編導明知兩人年齡差距兩年，看著完全不像同級生，但也非要起用這位小男生?或許連他自己也難以信服，如果星川不是「漂亮」如此，要說服觀眾兩人動情是更難?但另一方面，這種對同性戀者外貌的重視，不就是如我們以往常取笑，凡是同志角色便要演得娘娘腔那種刻板形象的重複?只是同性主題是神聖不可侵犯，提出任何質疑或批評都會被無差別地標籤為反同志，在國王的新衣加持下，沒有多少人敢提出疑問而已。

對於兩主角描寫的缺失，也可能和編導的舉棋不定有關。兩個多小時的片長，開段花了不少時間刻劃校園欺凌和校方的無所作為，甚至令人誤以為這是一部以霸凌為主題的電影，直至中段開始，才進入未成年同性戀的主題。也可能就是因為劇本的缺失，硬是要弄成沒有必要的羅生門式結構，以至如上述所言，片長較短的《親密》，針對兩主角的情感描寫，反而更勝《怪物》。至於影片劇本能夠在康城影展獲獎和大受吹捧，主要還是在於政確主題的神聖不可侵犯，尤其是對日本保守社會能夠出現這種主題的鼓勵，而和其質素無太直接關係。

坂元裕二確是名牌編劇，當年的電視劇《東京愛情故事》足以讓其封神，但談到電影創作，其實並無什麼經典，最近在Netflix首播的網絡電影《瘋狂郵輪》，劇本水平也僅是二流而已。同理，是枝裕和過去不少作品都非常出色，但大導演不一定不會失手，獲獎不代表必屬佳作，這部電影在歐美大放異彩，只能說是枝裕和愈來愈懂如何玩歐美影展這個遊戲。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