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akehead》: 演員表現參差兼細節失實的華裔人蛇血淚史

撰文： Kantorates | 發布日期： 2021年12月04日

蛇頭 Snakehead

評分: 5/10
年份: 2021
片種: 劇情
導演: 梁志輝
主演: 張舒雅、武玉、姜成鎬、Devon Diep、Richie Ng

拍攝短片和紀錄片出身的美籍華裔導演梁志輝，首部劇情長片《Snakehead》以紐約華埠著名蛇頭鄭翠萍的事跡為參考，編導野心不少，可惜演員表現參差，細節失實，只能做到局部可觀。

影片劇情講述偷渡來美的華裔女子謝姐(張舒雅)，獲紐約華埠地下女皇大媽(武玉)收留，但必須從事各種低下工作還債。大媽對謝姐特別照顧，似有栽培其成接班人的想法，不過卻招來大媽的兒子Rambo(姜成鎬)妒恨，不斷徘徊在生死之間。謝姐在人吃人的惡劣環境中，逐漸鍛煉成百毒不侵之體，為著生存甚至不惜跟大媽和Rambo為敵...

如熟悉美國華人歷史的觀眾，或許都會對暱稱萍姐的鄭翠萍有所聽聞。這名被視為偷渡皇后的奇人，早年從香港移民美國紐約，起初經營一般生意，但很快就建立起複雜龐大的偷渡網絡和地下錢莊，收取巨款安排大量人蛇來美。直至九十年代初因一場偷渡船意外導致多人死亡，驚動官方調查，不過萍姐神通廣大，在這段期間還能出入中港等地，直至2000年才於香港落網，被引渡回美受審，最終判刑三十五年，並於2014年獄中病逝。

聽說梁志輝拍攝《Snakehead》前，針對萍姐偷渡集團的事跡作出不少資料蒐集和研究，這些細節看來都有體現在劇情之內。片中對於人蛇入境的過程，描述鉅細無遺，雖然當中不乏戲劇修飾，但好些地方如偷渡術語、人手運作等，相信大致上都有還原史實。不過編導並非要把萍姐的真實事跡搬上大銀幕，也無意拍攝其個人傳記。片中的大媽一角，只是借鑒了萍姐的一些背景來歷。兩人不同的地方更多，好像說最後的命運，便毫不一致，而且大媽在片中只是配角，劇情重點始終還是放在較年輕的謝姐身上。

雖然拍攝紀錄片出身的編導，看來有意反映現實，不過看影片定位，應該還是以純通俗商業路線為主，尤其自開首的偷渡戲後，一直都是走奇情江湖片路線，很多場面的泡製都讓人想起荷李活的B級警匪片，或者是一些韓式警匪片，攝影和剪接細膩，但對偷渡集團的刻劃不算太多，編導的重點，主要還是透過謝姐在地下世界的崛起，反映華裔在美掙扎求存的經驗，他們面對的除了是主流社會的忽視，還包括同胞的欺壓和剝削，人在異地要出頭，只能靠不擇手段和弱肉強食的堅強心態，才能捱得過去。

影片理念其實不錯，某程度上也的確表現出某部分美國華裔的血淚奮鬥史，即便是片中描寫得烏煙瘴氣的華埠，其實也並沒太誇張失實(在美國不少大都會，在華埠之內居住的華人，以及在其他社區居住的華人，可以完全是兩個世界)，只是在很多細節的處理不如人意，一直讓人出戲。好像說，謝姐明明是偷渡者，但英語流利程度卻不輸美國土生華裔，便難以入信。大媽等老華僑英語琅琅上口，加上韓裔的姜成鎬要扮成華人等，很多角色不時拋出不流利的三兩句華語對白，感覺都有點不倫不類。最後大媽和謝姐對峙的戲，編導透過兩人的口直白地把主題道出，手法也特別笨拙。

另外，作為商業劇情片，片中大部分演員的表現也是難言滿意，好像女主角張舒雅(並非早年的同名香港小姐)，全片一直只擺出一副欠揍的惡相，並無第二個表情，要她演繹這樣背景複雜和內心掙扎不斷的角色，顯然強人所難，飾演大媽的武玉也是太自覺地去扮演反派的角色。至於演出經驗最豐富，名氣也是最大的姜成鎬，全片基本上都是處於overact的狀態，想想同為韓裔演員，John Cho和Steven Yeun都撈得風生水起，愈來愈紅，但比他們更早成名的姜成鎬，卻一直原地踏步，除了靠老友導演林詣彬帶挈，得以在《狂野時速》系列留名，始終沒有其他代表作，只要看看其演技，也真不能怪別人。

《Snakehead》所講的偷渡集團和唐人街地下世界，很多都涉及所謂的第一代華裔的經歷，而這些人的心態和思考方式，顯然並非身為美國土生第六代華裔的梁志輝所能理解，因此很多在他看來可能無傷大雅的細節，在華裔新移民或非美國居住的華人觀眾來說，便特別礙眼，看下去也始終無法投入。(當然那張如小學生習作的劣質宣傳海報，也著實教人倒胃口)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