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law
評分: 8/10
年份: 2007
片種: 動作
導演: Nick Love 尼克拉夫
演員: Sean Bean 辛賓、 Danny Dyer 丹尼戴爾、Sean Harris 肖哈里斯
《法外之法》：八面楚歌的現代俠義
當整個法律機制沒有辦法在一種完全健康的狀態下運作的時候，人們似乎只能寄望於幻想。
當這種幻想超越了現實所能容納的限度時；幻想，就成了妄想。
而更不幸的是，妄圖的完美最終總會被一個殘頹的結局撕毀，支離破碎。
——火神紀。題記。
相比《無法無天》，我也許更喜歡《法外之法》這個譯名。這部電影的許多地方總讓我想起了大衛芬查的那部《搏擊會》；只是， 這部電影所表達出來的是一種相對比較理性的思考，而《搏擊會》更注重的是對於人性以及人性底下潛藏著的瘋狂欲望。於是兩 部電影就在這裡分道揚鑣了。
用一種更激進的眼光來看，這部電影也許可以歸列為一部對英國司法制度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品。然而在我看來，這部電影所寄託的 僅僅只是人們因為失望而產生的某種祈盼和渴望而已，把其稱為妄念或許一點也不為過。
看著這部電影裡的這些人們，這些被電影裡的媒體稱之為“法外之幫”的男人們，我時不時總會有一種難以自抑的悲憫情感。不為什 麼，僅僅只是覺得他們挺可憐；不是因為他們的種種不幸的遭遇，而是那種遭遇之後，現實迫使他們做出的這些不得不選擇的夢 想和前路。
其實，這是一個現代英國版本的武俠故事。只是，在武俠的世界裡能夠如魚得水地被稱為英雄的主人翁們，被放置在現代的英國， 他們所面臨的註定只能是一個慘淡無光的悲劇結局。他們多少顯得有些悲壯，可是他們的無奈行為改變不了任何現實。
從戰場上退役回家的老兵，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處可去了。守在家裡的妻子改嫁了他人，家對他來說已經不復存在了。不甘於寂寞又 不想平凡地死去，渴望被稱作英雄，渴望做一番事業，渴望鋤強扶弱，渴望改變這個已經肮髒不堪的世界伸張正義。然而，他選 的是一種過激的方式。
公司的文書職員，開著寶馬車每天惶惶不可終日。被主管欺負，被街上的小混混欺淩，他卻連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保護妻子的能 力也沒有。渴望變得更強大，保護愛人和自己的人身安全而已。
以維護正義之名審判一名殺人犯和毒販，卻反而被威脅讓他放棄案子。結果是他已經臨近分娩的妻子連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被殺死 在家裡。作為律師，他顯得正直而且彬彬有禮，可是他卻沒有辦法用他所熟悉知的法律來替自己討回一個公道，於是他也被迫地 選擇了瘋狂。因為他不想讓妻兒就這樣無緣無故地死去，他想討回屬?他的公道。
劍橋學生。在路上遇到了流氓，被罵為同性戀，然後被無故攔劫並且慘遭毒打，並被毀容。而傷害他的三個人卻依舊逍遙法外大 搖大擺地回到公眾眼前。
帶著更瘋狂的施虐傾向的大廈管理員，因為有前科而被拒絕入伍。每天躲在值班室裡偷窺著他在每個房間裡安裝的攝像頭所拍下來 的每個房間裡發生的所有事，他總在說，這個世界已經肮髒並不可救藥了。他想用他的方式來懲戒世人。
當了二十五年的傘兵卻只能在退伍後每天給那些富貴人家開車，以“保護”之名。作為一名落魄的警員，他知道所有那些永遠也不會 被揭露出來永遠掩埋在陽光下的犯罪，他知道，有些罪行永遠也不會被審判。
當法律已經沒有辦法保護這些應該被保護的弱小人們，有一個瘋狂的念頭之後，他們因為同樣的渴望而走到了一起。他們想用一 種更直接更有力更有效更痛快的懲戒機制來維護自身的權益，保護那些有理合法的人們並且懲惡儆奸維護法紀。
比如我們中國的武俠小說，或者外國的羅賓漢，其實他們所要表達的都是這樣一種強烈的願望。當弱者被欺辱，我他也許都會希望 有一種強有力的方式介入進來，然後站在我們身前告訴我們：孩子別怕，我來保護你。因為我們是如此孱弱，所以我們總會寄望 於法律；當整個法律機制都處於一種良性運轉裡的時候，法律其實就是最條理最理性的俠義了。
可是也正如電影裡所說，倫敦的警察、政府的力量和法律已經讓倫敦的市民失望了，所以他們又開始期望一種在法律之外更強有力 的方式來替他們解決問題以及保護他們。法律上的定罪需要證據的支持，而許多的犯罪卻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加上機制體系裡某 些不可避免的腐敗，於是電影裡的英國法律在某些時候反而成了犯罪行為的保護傘。當法律不再保護應該被保護的人們時，人們 又該怎麼辦呢。基於這樣的假設，這部電影最基本的理論基礎就被構建出來了。
也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這些被稱為“法外之幫”的人們開始出現在媒體和公眾眼前裡，人們似乎更多帶有著一種崇敬和歡呼。 然而，在武俠世界裡可以暢行無阻的那一切，在現代社會裡根本就行不通。以暴易暴以牙還牙的做法其實依舊顯得非常幼稚。就算 他們是以正義之名，然而他們的行為依舊構成了私設刑堂、故意傷害他人、非法持有槍械、綁架、殺人……跟那些他們正在懲處的 犯罪分子一樣目無法紀。
並不是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需要俠客了；而是因為隨著法治制度的健全，個人的俠義精神已經不再適合這個現代社會了。我們需要的 是一種有條不紊的秩序來維持我們整個社會的正常運轉，而不能再依靠個人的喜惡和主觀判斷來主導所有一切了。高中時代的歷史 老師就曾經教導過我們：封建社會和現代社會最根本上的一個區別就在於，主導所有一切的究竟是人治還是法治。可是電影裡的所 有這些人們，他們似乎都不曾聽說過高中歷史課。
我承認他們勇敢，渴望改變現狀；我甚至承認他們是迫於無奈，因為更無奈的現狀迫使了他們走到了一起組成了一個懲戒罪人撲滅 罪行的團隊。然而他們依舊顯得幼稚，在現代這樣一個潔治環境裡，是不會允許他們用一種如此自我的方式去主持正義的。八面楚 歌的現代俠義最終只能被當成是另一種犯罪被徹底地撲滅。
在情感上同情他們，不代表在理性上我們依舊可以縱容他們。回到他們最初的那一切，其實他們所想要的，大都只是一種平常得 近乎是平靜的生活。可是他們的這種願望和最合乎情理的權利依舊被無情地剝奪了。憤而反擊似乎顯得情有可原，可是社會和輿 論賦予了他們的俠義之名卻讓他們在一條歧道上越走越遠了。
現代俠義的八面楚歌，其根源在於，以暴易暴的個人英雄主義對於法治社會來說，這只能是一種行不通的行為模式。我們生活著的 這個世界，不是科幻電影，不是漫畫和小說，現實裡不會允許超人和蜘蛛俠的存在。通過犯罪來懲治另一些犯罪，這本身已經是一 種悖論了。
我同情他們八面楚歌的現狀，而俠義，僅僅只是妄念和妄圖。現代不是不需要俠義，但是法外之法，永遠只能是另一種犯罪。我 說過，法律本身已經代表的就是一種更有條理更理性的俠義了。所有的一切，在法律之內還能是俠義；可是超出了法律之外，就只 能是違法亂紀的犯罪行為了。
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我不會教你們搏鬥，因為你們本身就會，你們已經具備它。你認你來錯了地方嗎，其實你內心裡是想留下 來的，因為你已經被原有的權力所拋棄了，你不能改變這一切。把鞋脫了，回到隊裡來。患上艾滋病，坐在公車上，人們會把你 當成一個人體炸彈，這時候政府才會送給你們一輛汽車對吧，但是你低聲下氣做個好公民，正常地在街上行走，到頭來你什麼也 得不到。這就是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你們一文不值；你們跟我一樣，對著聾子撕心裂肺地叫喊。但是我們之間唯一不同的是， 我有信心去反抗這一切。如果你們想讓你的餘生一直被人欺負，一直被強姦；想像一下，當你微笑著向政府交納稅款的時候，戀 童癖的人們正肆意地游在走孩子們的操場上。如果你們希望是這樣的話，離開這裡。
辛賓的這段長長的獨白很具有鼓動味道；我喜歡這段長長的獨白。可是在我看來，這一段話依舊也只是情情感上的喜歡，這種暢 快淋漓的呼喝的欲望；而在理性上，這段話依舊蒼白無力。
猛人- Sean Bean 辛賓
文: 火神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