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For Sale

評分: 7/10
年份: 2006
片種: 劇情
導演: Karim Ainouz
演員: Hermila Guedes ﹑ Maria Menezes

在灰色調的長直公路盡頭，天空無暇地湛藍著，一個斗大的路標佇立在馬路上方，標誌著鄉愁 的界線。一輛巴士不留戀地駛向遠方，消失在地平線的那端；一切是如此安靜，令人屏息，卻 又帶著濃濃的惆悵；不久，一輛機車從地平線那端駛回，機車嘈雜的引擎聲劃過銀幕。一片黑。 戲院兩旁的昏黃小燈亮起，長長的工作人員名單瀏覽過銀幕，甜中帶愁的音樂流洩出來。而我仍 陷在戲院椅子中，陷在電影所帶來的愁裡，陷在那藍的不像話的天空中。

終於走出了戲院，陽光強烈且熾白地閃耀，厚重的雲層密佈在地平線上，而天空中的雲朵卻輕巧地 隨風移動。這天空，難得這麼藍，好似電影中的延續：清澈、無暇。我以為總算能逃脫電影裡的深 愁，卻沒想到電影劇情也跟著走出了戲院，走在這大剌剌的艷陽底下。原來天藍也可以讓人窒息。 拿出i-Pod戴上耳機，試圖將自己封鎖起來。我，走入熙攘人群。

電影一開始，Hermila（Hermila Guedes飾）和男友開心地嬉鬧著，背後的天空呈現一片湛藍，這裡 的藍讓人感到舒服、愉悅；而在Hermila回到故鄉後，得知男友已經離自己遠去，留下一名年幼的小 孩讓她扶養。雖然天空依舊湛藍，但這時卻讓人感到無助及悲傷。不管天空底下的人事如何變遷，天 還是藍的、雲還是白的、太陽仍舊照耀。Hermila的身分屬於社會中下階層，現在又成為了單親媽媽， 所承受的現實金錢壓力可想而知。因此Hermila開始靠著賣威士忌彩券及洗車等零工，來賺取生活費以 負擔家計。

然而，憑著這些零工依然無法滿足開銷，於是Hermila化身為Suely，將自己當成彩券的頭獎獎品，來 吸引男人掏錢買彩券。看到這裡其實頗令人感慨的，不知道該說是男人物化了女性，還是女人本身也 把自己當成「商品」。究竟這是為了滿足誰，貪色的男性抑或貪財的女性？就像Hermila的鄰居們一 樣，社會大眾對於這種行為是唾棄不齒的，但是其辱罵的對象卻又僅僅是「妓女」一方，而對於掏錢 的男性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何其荒謬的事。或許長久以來以男性為主的社會模式已徹底扎根 於所有人心中，以致於連女人也以男人的角度為出發點來思考。

其實Hermila的內心依舊是清醒的。對於真心追求她的男人，Hermila縱使喜歡卻也不敢接受，因為她知 道自己已成了醜陋的Suely。但迫於現實的無奈，Hermila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能選擇出賣自 己的肉體。電影中有幾幕是逆著陽光拍攝，讓Hermila成了一片昏黑的剪影，但金色溫暖的陽光卻照亮 了她的輪廓。Hermila的心中還是充滿著對生活、對未來的期望吧。縱使當下的日子如同公路旁的黃沙 及枯草般貧乏且殘酷，但公路卻是一直往未知的地方而延續下去。

在完成自己所種下的果──妓女彩券之後，Hermila毅然地拋下親人及故鄉，搭上了巴士離去。我想Hermila 已經徹底覺悟了吧，知道自己不能浪擲青春，因而選擇踏上未知之路。這個覺悟付出的代價真的很大， 而背後也背負著重重的哀愁：被愛情背叛、獨力扶養小孩、屈服委身於現實、家人間的摩擦，種種都勾 勒出社會弱勢族群的生活悲歌。有時候真的會覺得人類為何能委屈成這樣？生存又是為了什麼？難道生 活就得建構在無奈及悲哀之上嗎？

最後的這片藍真的藍的讓人心痛，也讓人開始反思自己、反思社會價值。

文: 張冠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