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ve One, The
評分: 7/10
年份: 2007
片種: 劇情
導演: Neil Jordan 尼爾喬登
演員: Jodie Foster 茱迪科士打
有些電影讓人看了之後會感到沉重無比,內心明明有很多感觸想要抒發,卻不知該從何談起,只能回憶著 電影中的一幕幕劇情,然後發出無比的嘆息。查莉絲花廊(Charlize Theron)主演的《北國性騷擾》如此, 珍妮花露柏絲(Jennifer Lopez)主演的《亡命殺鎮》如此,而茱迪科士打(Jodie Foster)主演的《強復者》 亦如此。因為這些電影所要表達的議題是如此的切身且嚴肅,無論是真實事件改編與否,皆讓人感到影像敘 事作用力的強大,進而不得不去正視這些普遍存在,卻又被忽視或掩蓋的事件。而這些事件確實會發生在你 身邊,且是無時無刻、持續地發生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好了,總算順利地為這篇文章開了頭,也稍微地減輕那份讓人喘不過氣的沉重感,接著該進入電影的正題。究 竟何謂「正義」?又是否存在真正的「正義」?也就是說在這個社會上,「正義」能否充分地被執行?在作家 艾西莫夫(Isaac Asimov)所著的科幻小說《鋼穴》(The Caves of Steel,1954)裡,為了讓機器人能確實執 行警察的偵查任務,便在程式中輸入對「正義」的定義──所有法律都能充分執行就叫做正義。乍看之下,這 確實能作為「正義」的註腳,而社會上也普遍信任這項法則,因為警察便是以法律為依據來行使正義。然而, 完全沒有例外嗎?
電影開始便看到茱迪科士打和未婚夫幸福地透過電話挑選喜帖的顏色樣式,兩人會面後便帶著愛犬一同到公園 散步,他們完全沉浸在即將步入禮堂的喜悅中。然而,這樣的美夢卻被三位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徹底地打破,且 從此改變了茱迪科士打的命運。作為這殘忍的案件生還者,茱迪科士打曾寄望警察能夠幫她找出兇手,並且積 極主動地到警局詢問案件調查進度,但警察卻只是以例行公事般的語氣說:「我們感到很遺憾,妳有案件編號 嗎?」接著便要她到一旁等等,「我知道妳很難過,不過請妳坐下來耐心等,警官很快會來協助妳。」如同播 放錄好的錄音帶一般,漸漸地茱迪科士打的身旁坐了許多和她一樣,想要詢問案件偵辦進度卻被晾在一旁的人。
原來平民百姓們所依賴,維護自己身家安全的警察,也不過是輸入了名為「法律」的程式,並且只會確實地執 行它,就像冰冷毫無情感的機器人一樣。於是,我們便看到茱迪科士打宛如驚弓之鳥般,無助又害怕地走在熟悉 的紐約街頭,不管是穿著溜冰鞋迎面而來的小孩,還是恰巧同路而跟在她後方的男人,都讓茱迪科士打感到恐懼 ;而這裡竟是她生活多年,早已熟悉的街道及房舍。「想死有很多種方法,妳得找到一種方法活下去,那就很困 難。」鄰居對意志消沉的茱迪科士打說道。一位沒有父母的柔弱女子,在痛失未婚夫之後變得一無所有,連警察 所代表的社會正義也是如此脆弱不堪,她還能依靠什麼?為了活下去,茱迪科士打只好改變自己,徹底地成為另 一個連自己也不認識的自己──「陌生人」。
茱迪科士打從黑市弄來一把手槍,開始為這個社會「鏟奸除惡」。從殺害自己外籍妻子的男人、電車中逞兇欺善的 小混混、擄綁妓女的性變態,到表面光鮮實為走私人口、毒品及槍枝的走私販,茱迪科士打開始或許只是為了自衛 而開槍,最後演變為主動「伸張正義」,找尋這些危害社會人民,讓他們感到不安,卻依然逃離於法網之外的「壞 人」。有些人十分讚賞這位「復仇人」的所作所為,認為他在打擊犯罪;當然也有人認為這位「復仇人」和他所殺 害的人一樣,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想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在現今的法治社會之下,人民的行為準則除了依 照無形的道德標準外,也被相較之下有形的法律所規範著,而法律又往往能凌駕於道德標準之上。但說穿了,法律 也是由人所制定的,和道德標準所謂的「憑良心」同樣存在著漏洞。
「因為我遵守法律。」紐約警局的探員對茱迪科士打說道。警察是依照法律準則來逮捕犯人以執行正義的,因此就 算此人的行為威脅到其他人的性命,甚至有可能讓社會陷入不安,只要他沒有做出「不合法」的事情,警察便無計 可施,縱使感到憤恨不平也一樣。因為這是個講求法治及準則的社會。說來十分地諷刺,法律除了保護遵守它的人 之外,也提供了懂得利用它的人一個絕對安全的庇護。至此,「正義」成了童話故事中才會出現的詞彙,而在現實社 會上便顯得蕩然無存了。
《鋼穴》裡的刑警貝萊說:「有種事物比你的正義感更高。人類有種念頭叫作慈悲,有種行為叫作寬恕。」法律上的 「正義」與人心道德上的「正義」有時根本是兩條永不交會的平行線,遵守了其中一方便會違背另一方。如同在電影 的結尾,茱迪科士打以冷淡卻又讓人感到心痛的語氣說:「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回不到原來的地方。我內心的陌生 人已經佔據了我全身。」似乎在控訴著這個社會上存在著太多「不公平」或是違背「正義」的事情,但我們卻只能無 奈地看著這些事情發生,若想繼續活下去,不是視而不見的繼續活在幻想中的「太平世界」裡,就是由內改變自己,順 應這個社會的運作方式。又或許,教育不該從小就灌輸我們「正義」的概念,因為堅持「正義」只會讓人傷痕累累。
文: 張冠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