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onia
評分: 6/10
年份: 2006
片種: 劇情
導演: Tata Amaral 塔塔阿瑪洛
演員: Negra Li 、 Jacqueline Simao 、 Leilah Moreno 、 Cindy Mendes 、 Fernando Macerio 、 Thade
在巴西日益增加的女性電影工作者中,塔塔‧阿瑪洛(Tata Amaral)算是當中數一數二的佼佼者。她執導的首部 長片《星星滿天》(Um Céu de Estrelas,1996)不僅在各國奪下大大小小的獎項,也被影評列為巴西90年 代最重要的三部電影之一;接下來的《窗口》(Através da Janela,2000)同樣獲得不錯的成績。塔塔‧阿 瑪洛擅長以冷靜且辛辣的影像語言,探索巴西女性的典型層面。在兩部頗受好評的電影作品之後,《嘻哈少女成功 記》以四位年輕少女尋夢的故事為主軸,並延續同樣的女性議題,完成三部曲的最終章。
出身於巴西第一大城聖保羅的培妲(Negra Li飾)、瑪雅(Jacqueline Simao飾)、芭芭拉(Leilah Moreno飾)和蘭 娜(Cindy Mendes飾)四人從小就是好朋友,她們喜歡唱歌、喜歡饒舌樂,便共組一個名為「安東尼亞」的團體, 從暖場演出開始一步步邁向夢想。然而,接踵而來的突發事件,使得成員們一個個退團,不僅威脅到「安東尼亞」 的表演之路,更讓四人之間的情誼面臨考驗。
從故事大綱來看,《嘻哈少女成功記》如同多數以歌舞為主的溫馨勵志電影,並無多大的新意。無論是開場、中間 的轉折,還是收尾的演唱會畫面,在在皆不離此類型電影的基本框架,我想觀眾普遍能猜出劇情的發展。因此,《嘻 哈少女成功記》最大的可看性便落在角色的塑造上。四位主要角色皆為女性,且是出身貧困的黑人女性,加以導演於 前作中對女性的多加著墨,可想而知,最後必定是呈現出一部富含性別議題的電影。導演藉由四個角色分別反映女性 在男性為主的社會中如何自處,並衍生出支線觸及包括同志在內的議題,為單薄的故事主軸增添不少內涵。
培妲和賀曼諾(Fernando Macerio飾)之間育有一女,兩人時常為了賀曼諾的花心吵架,終於培妲決心帶女 兒離家投靠友人;蘭娜在告知男友懷孕的消息後,男方先是執意要她墮胎,隨後希望她能退團,不要再度踏上舞台賣 弄風騷,蘭娜順從答應。面對男性的權威,培妲和蘭娜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度:一方抵抗、不妥協,為了夢想持續努 力,流露出女性的堅強;一方猶如普遍傳統女性,選擇依附於男性之下,乖乖待在家中做賢妻良母,更鮮少跟朋友與 家人聯絡,幾乎可說是蜷縮於男方所張之保護傘的威嚴底下。由此看來,培妲的形象理應是一名女權主義者,實際上 卻不是如此。培妲聽從男性經紀人馬賽羅鑽石(Thade飾)的安排工作,為了賺錢放棄最愛的饒舌樂,選唱接 受度更高的流行情歌。除此之外,培妲時不時會回娘家,從父母的身上尋求心靈的慰藉。因此,某方面來說,培妲仍 舊依附於男性、依附於傳統(家庭生活、小孩),誠如她自己所說:「我是堅強的女性,我是有自尊的戰士,但我不是 女權主義者。」或許可以說,培妲從妥協中找到一條不妥協的道路。
《嘻哈少女成功記》看似以旁觀者的角度來陳述四個角色的故事,然而在開場時,卻出現一個畫外音,彷彿在向某人訴 說。隨著劇情的推移,畫外音不時穿插其中,讓整部電影呈現出回想的氛圍。直至後半部,觀眾終於了解到畫外音其實 是芭芭拉,她在獄中寫信向培妲傾訴心裡話。顯而易見,除了培妲之外,芭芭拉亦是電影中著墨甚多的重要角色。
在培妲帶女兒離家的這段期間,芭芭拉和哥哥杜達(Chico Andrade飾)負責收留、照顧她們。某夜,芭芭拉和培妲發現 哥哥和另一名男子倒臥在家外的街道上,身受重傷的兩人被送到醫院後,杜達幸運地只有骨折,另一人卻不幸傷重身亡, 而這人就是杜達的男友。比起女性,同性戀由於不容於社會普遍的價值觀中,地位相對低下,因此杜達的童年好友在得 知這個事實後,選擇暫時切斷關係;芭芭拉也連帶受到他人的挑釁、訕笑。這場意外除了讓杜達的同性戀身分曝光,也 間接造成芭芭拉復仇入獄的結果。但是,芭芭拉的憤怒和殺人行為,不也可以看作是對男性主流社會的一種反抗嗎?縱使 鋃鐺入獄,至少還是清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後半段培妲、蘭娜和瑪雅到監獄去探望芭芭拉,四人在監獄中演出的歌曲中,點出貫穿整部電影的三大主題:友誼、尊重 和愛。無論是芭芭拉對培妲無條件的幫助、瑪雅和培妲之間的誤會因友誼而化解,或者從頭至尾四人之間的關係,在在都呈 現出友誼的可貴;從蘭娜的男友對蘭娜的控制,到賀曼諾和培妲之間的吵吵鬧鬧,以及同性戀橋段的安排,無不強調出彼 此尊重的重要性;最後,包括男女或男男的戀人關係、父母和子女的親子關係,以及人與人之間的朋友關係,都是因為愛 而成立並延續下去。看到後來,與其說塔塔‧阿瑪洛導演意圖以女權主義這樣嚴肅的觀點來表現,不如說是訴諸於人與人 之間的互動和連結,如此更顯得貼近整部電影的中心。
文: 張冠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