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
Moss, The
評分: 7/10
年份: 2008
片種: 劇情
導演: 郭子健
演員: 余文樂﹑ 樊少皇﹑ 史雪怡 ﹑ 冼色麗﹑ 廖啟智﹑ 邵音音﹑ 喬寶寶
注: 內文包含劇情及結局﹐ 敬請注意。
年青導演郭子健去年的處女作《 野良犬 》一鳴驚人﹐ 在香港 電影金像獎雖敗於《 跟蹤》的游乃海﹐ 但卻比後者更快獲得 機會再次執導﹐ 在短時間之內拍出一部氣氛異常陰暗的暴力 劇情片《 青苔》﹐ 又一次製造出驚喜。
《 青苔》一反編導前作《 野良犬 》的童話色彩﹐ 是一部由頭 到尾都非常黑暗和髒亂的電影。 故事講述雜差阿丈(余文樂) 因和黑幫關係密切﹐ 捲入一宗尋人案件之內。 另一方面﹐ 來自內地的乞丐殺手(樊少皇) 和另一背景相似的內地少女 (史雪怡) 產生一段互相依靠的感情關係﹐ 但是好景不常﹐ 殺手遭遇各方追逼...
《 青苔》在香港票房慘淡﹐ 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這樣說無關 於影片本身的質素﹐ 而是在於其整體劇情和類型風格。 全片 在鬧市舊區拍攝﹐ 每場戲不是在不見天日的唐樓一角取景﹐ 便是在垃圾滿地的單位或貨倉內拍攝﹐ 美術偏向寫實(或許 是刻意求髒求亂) 一路﹐ 人物造型也是爛衫破衣﹐ 並無所謂 的靚人靚景﹔ 其次﹐ 劇情發展非常陰暗﹐ 人物遭遇淒慘﹐ 類似鄭保瑞的 《 狗咬狗 》一路﹐ 重要角色非死即傷﹐對外 來者角色描寫負面。 這種種創作原素﹐ 對志在尋求速食娛樂 調劑的觀眾﹐ 確是不易接受。 然而如此﹐ 正因為編導對劇本 和風格的堅持﹐才值得教人尊重﹐ 影片的質素才能得以維持。
要比較郭子健兩部作品不容易﹐ 因為黑暗的 《 青苔》和充滿 童話色彩的《 野良犬 》確是大異其趣。 不過有一點最相同的﹐ 就是郭導對親情的重視。 其實正如我在評論《 野良犬 》一文 已曾說過﹐ 受到過往合作夥伴葉偉信和鄭保瑞影響甚深的郭 子健﹐ 往往喜歡透過影片的人物﹐ 展現對家庭建構的強烈欲 望。 例如《 野》的陳奕迅和小男孩及女教師﹐ 便組成了有趣 的「 家庭」﹐ 今次的 《 青苔》也不例外﹐ 分別以余文樂和 冼色麗﹑ 樊少皇和史雪怡兩段關係反映了這種思想。 余知道 冼懷孕後﹐ 雖然口口聲聲表示自己屬浪子﹐ 但已急不及待找 來大批育嬰書籍﹐ 用行動證明了對建立家庭的嚮往﹔ 相對 來說﹐ 樊少皇則更為直接﹐ 多番以言語表示要和史雪怡遠走 高飛﹐ 到外地共同生活﹐ 相依為命。
影片另一教人想起葉偉信電影的地方﹐ 是對細節的重視和 個別場面刻劃的荒誕妙筆﹐ 例如片初胖子在造愛過程中不 慎 「 噴出」綠寶石﹐ 便充滿黑色幽默的效果。 另外﹐ 編導 常常為達到特別的戲劇效果而犧牲劇情合理性和邏輯的做法﹐ 也是鄭保瑞電影的特色﹐ 例如最後余文樂和樊少皇等身受 重傷後又突然「 翻生」彈起﹐ 便太誇張離譜﹐ 似有刻意炮製 之嫌。 另外﹐ 殺手與少女互建感情﹑ 黑吃黑佈局演化成錯 摸大混戰等橋段﹐ 也嫌熟口熟面﹐沒有驚喜。 可能由於影片 故事來自司徒錦源﹐ 亦即銀河映像以往的編劇骨幹﹐所以 總覺結尾的多方人馬混戰很有銀河影片如《 暗花》﹑《 非常 突然》等的影子。
值得一提﹐ 影片對一些非本土居民的看法頗為負面﹐ 例如 內地來客不是殺手便是妓女﹐ 重複了八﹑ 九十年代對內地 人士的恐懼和有色眼鏡觀點﹔ 外藉人士的印巴裔﹐ 則被 描寫為蠱惑和暴戾冷血﹐ 絕非善類。 這樣的人物安排是否 有特別意義﹐ 實在值得深究。
曾看過有關郭子健的訪問﹐ 指他對美術的重視。 此論在 影片得到了最佳的明證。 雖然全片場景陰暗髒亂﹐ 但細節 一絲不苟﹐ 不論鏡頭﹑ 用色等都頗為突出﹐ 延續了前作 的風格。 不過動作場面的處理則稍為遜色﹐快速而凌亂的 影機活動及剪接﹐ 予人感覺是因為製作局限而「 偷雞」﹐ 多於是出自藝術考量﹐ 並未能達到那種預期的躁動和狂亂 效果。
編導今次召集的演員陣容比起上次更紮實﹐ 除了再次歸隊 的金像女配角邵音音和曾志偉外﹐ 還有近年屢見進步的余 文樂﹑ 外形和演技均十分突出的新人冼色麗﹑ 久未露面影 壇的樊少皇﹑ 演技素有保證的綠葉廖啟智和驚喜不少的 喬寶寶等。 余文樂戲接得多﹐ 爛片固然不少﹐ 但是遇到好 角色﹐ 也不會浪費發揮機會﹐ 今次由頭帶到尾交足功課﹐ 驚喜不多但頗為稱職。 冼色麗繼去年的《 地獄第19 層》 後﹐ 再次獲得甚有發揮的角色。 可惜她今次戲份不多﹐ 否則應能更進一步。 其實兩個女角中﹐ 飾其表妹的少女 史雪怡才算是女主角﹐ 情況如《 野良犬 》的小男孩一樣﹐ 角色和戲份都很突出﹐ 不能不讚賞編導控制小演員的 能力。 樊少皇本來應獲更高評價﹐ 無奈全片大部分時間 看不清面孔﹐ 難以評價其內心戲表現。 相對來說﹐ 以往 多扮演丑角的電視演員喬寶寶今次獲得很好的表演機會﹐ 一改詼諧形象﹐ 證明了自己的可塑性。
《 青苔》是2008 年上半年期間﹐ 表現比較理想的一部港 產片。 可惜因為影片風格太過灰暗﹐ 人物情節太過悲慘﹐ 不符合現時主流觀眾口味需要﹐ 無法在票房上取得合理 的回報。 商業和藝術的平衡取捨不容易﹐ 還望郭導繼續 努力﹐ 愈拍愈好。
猛人- 余文樂﹑樊少皇﹑ 史雪怡 ﹑ 冼色麗 ﹑喬寶寶﹑ 邵音音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