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
Claustrophobia
評分: 7/10
年份: 2009
片種: 文藝
導演: 岸西
演員: 林嘉欣、 鄭伊健、 駱應鈞、 活己嵐、 曾國祥

近年陸續有編劇兼任導演﹐ 繼銀河映像的游乃海後﹐ 本地另一位資深女編劇岸西﹐ 也在2008 年 首執導演筒﹐ 拍攝了一部頗為另類(只是相對於香港主流而言) 的愛情文藝片《 親密》。 雖然影片 未有在票房泛起波瀾﹐ 但編導大膽的劇本處理﹐ 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為近年港片少見。

影片故事採取倒敘﹐ 片初男主角湯少(鄭伊健) 和女主角珮(林嘉欣) 的關係已瀕臨破裂﹐ 然後劇情 漸漸回溯過去﹐ 觀眾才大概知道兩人在過去一年走過的一些道路。 當中他們是否真的發生感情 關係﹐ 編導一直未有明言﹐ 而是留待觀眾透過兩人交往的細節和對話﹐ 自行推敲判斷...

岸西擅寫愛情文藝劇本﹐ 曾讓她獲獎的《 甜蜜蜜》﹑ 《 男人四十》﹑ 或其他如《 安娜瑪德蓮娜》﹑ 《 蝴蝶飛》等﹐ 都講述了一些難忘的愛情故事。 雖然她也曾為動作劇情片如《 玻璃樽》﹑《 特務 迷城》和《 三岔口》等編劇﹐ 但作為導演處女作﹐ 選擇愛情題材﹐ 對觀眾來說可算是意料之內﹐ 也是比較穩陣之舉。 不過﹐ 明顯地﹐ 她對於自己的首次執導要求甚高﹐ 不但拒絕重複自己﹐ 而 且更大膽地使用了一個倒敘式的敘事結構﹐ 並採取了非常反高潮式的故事推進模式﹐ 基本上把 一些戲劇性最強的章節全部刪走﹐ 只遺下一些看似輕描淡寫﹐ 對大局無關重要的段落。 以一位 從未有任何執導經驗的導演來說﹐ 這顯然是藝高人膽大之舉﹐ 也可見其人對電影拍攝的高度自信。

倒敘式的敘事結構﹐ 並非由岸西首創﹐ 在電影的歷史中﹐ 這不是罕見的模式。 據導演在一些訪 問中表示﹐ 她的靈感來自Harold Pinter 的電影《 Betrayal 》﹐ 當然﹐ 對於年青一輩的觀眾﹐ 這樣的手 法﹐ 更容易讓人想起《 凶心人 》(Memento) 或《 5x2 》。 以《 親密》這樣平實的電影來說﹐ 倒敘手 法對描述劇情確有一點幫助。 由於全片幾乎就是「無事發生」﹐ 如果連敘事也是平淡如水﹐ 無事 發生﹐ 相信很難吸引觀眾注意。 在某程度上來說﹐ 這可以是一個商業上的考量。

如果說倒敘手法說是一種手段(據岸西的訪問﹐ 她是首先有了故事的概念﹐ 才想到使用倒敘方式) ﹐ 是達成目的的方法﹐ 那反高潮式的片段描寫﹐ 看來才是影片的核心價值所在。 究竟湯少和阿珮是 否發生感情? 這是影片初段拋出﹐ 讓人疑惑的問題。 由於編導把兩人比較明確的感情交流場面都 刪去﹐ 只保留了「前因 」和「後果 」﹐ 觀眾是一直無從得知真相。 而有趣的是﹐ 當電影發展下去﹐ 情節的引導 卻讓觀眾忘記了他們是否真的愛上﹐ 或者他們為何愛上對方的問題﹐ 反而留意這段 關係的轉變過程。 由於一開始觀眾便看到兩人關係破裂﹐ 所以往後就會留心觀察各段落提供的細 節﹐ 看看能否從蛛絲馬跡之間﹐ 找到這些變化。

然而如此﹐ 這畢竟是頗為冒險的做法。 當觀眾不關心主角為何愛上﹐ 甚至是他們是否真的戀愛了﹐ 那他們還真有興趣會想知道兩人的情感變化嗎? 從這個角度來看﹐ 影片作為一部愛情文藝片﹐ 其 實不算稱職。 觀眾留心於發掘主角兩人的情感變化﹐ 並非為情﹐ 而多是以觀看偵探查案片的心態﹐ 以一種獵奇性的眼光進行推理。 他們看完這部電影之後﹐ 也不會像看一般愛情片一樣﹐ 有一種 情感上的滿足。

影片場景不多﹐ 情節不豐富﹐ 依賴最多的﹐ 是演員的表演﹐ 而且由於為都市寫實類型﹐ 演繹上要求 高度紀實味道﹐對於擅長誇張戲劇化的香港主流演員﹐ 並不容易掌握。 男主角鄭伊健本來就木口 木面﹐ 扮演這個冷靜﹑ 成熟的辦公室要員﹐ 沉著老練﹐ 表情和語氣平板﹐ 頗為適合。 倒是到了最 後他和林嘉欣走火警一場﹐ 配合劇情需要失卻冷靜﹐才突然讓人意會他在演戲﹐ 功虧一簀。 女主角 林嘉欣愈來愈成熟和淡定﹐ 演出不乏計算﹐ 但總算恰到好處。 其他配角中﹐駱應鈞 ﹑ 曾國祥和許 志安都好﹐活己嵐則嫌唸起對白也不清不楚﹐只靠本色演技支撐。

作為導演處女作﹐《 親密》的成績不俗﹐ 編導岸西刻意的不從俗取向﹐ 非常明顯。 雖然她並未能說服 觀眾﹐ 拍攝這樣的故事目的和意義所在(畢竟她只是著眼於描寫一個男女交往的處境而已) ﹐ 但相較於 近年本地大量《 愛》字輩的陳腔濫調愛情電影﹐ 她這部電影確已足夠在同儕之間脫穎而出﹐ 成為讓人 留下印象的「另類 」佳作。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