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
Green Tea
評分: 6/10
年份: 2003
片種: 劇情
導演: 張元
演員: 趙薇、 姜文

導演張元的《綠茶》一片，構築在趙薇分飾的兩個角色──吳芳及朗朗──以及姜文所飾演的 陳明亮間的呢喃對話中，創造出一則對於自我的迷離分割，而後又重新建構起來的故事。雖然 導演張元將這部電影認定為愛情片，但我認為這裡的「愛情」不是只單就於男女之間的兩性愛 情，更包括了自己對於自己、家庭對於自己以及社會環境對於自己的「愛情」。因為，縱使整 部電影幾乎只出現趙薇及姜文兩個人三個角色，但有趣的是，從吳芳口中又陳述出另一個女孩 的故事；同時從他們之間的談話互動中，還能引導觀眾自行延伸想像創造出更多屬於這個時代的故事。

吳芳是一個帶著黑色粗框眼鏡，頭髮總是整齊地紮到後方且身著俐落的研究生。然而，觀眾卻只 見過吳芳捧著書在學校外走過，其餘時間吳芳都拿去相親用；朗朗則展現出一派性感嫵媚，在餐 廳裡彈著鋼琴，並陪客人出場聊天的陪聊女。但觀眾也只聽到陳明亮對朗朗訴說自己的事，從未 聽及朗朗提過關於自己的事。這樣的兩個女人相貌一樣、聲音一樣，然個性及行徑卻大不相同， 因此陳明亮懷疑她們根本是同一人。還有另一個女孩，吳芳口中會用綠茶算命的朋友，觀眾從未 識得其面貌，僅能由吳芳之口來窺究一二。就竟誰是誰、誰是真實存在、誰又只是假象，這是觀看 電影時讓人不禁感到困惑的一個問題。

然而我卻認為吳芳、朗朗以及綠茶算命女孩其實都是同一人，且真實存在的是從未現身的綠茶算命 女孩，吳芳及朗朗只不過是她的自我分裂後投射出的兩個形象罷了。因為綠茶算命女孩從小生長在 一個破裂的家庭中，父親總是酗酒而胡作非為，一次偶然下她為了保護母親失手殺了父親，而母親 卻代替自己進入監牢。因此綠茶算命女孩的生活可說是缺少了「愛」，這也造就了吳芳因渴望結婚 而不停地去相親，如此希冀於安穩長久的家庭生活；而朗朗卻是遊戲於她的那些男客人間，一副看 盡世事冷暖，好似真實愛情並不存在的樣貌。如此一個人卻存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樣貌，我想這便 是生活在現代都會中所有人的矛盾寫照：內心其實渴求著什麼，卻又害怕會消失在快速變遷的洪流 中，如同旋轉於玻璃杯中的綠茶茶葉讓人目眩，無法切實地抓住、擁有。

這點從電影中的影像風格也能得知。當吳芳和陳明亮聊天時，鏡頭總是隔著一層貼滿了文字貼紙的 玻璃，不時陳明亮甚至會跳脫到玻璃窗外窺視著吳芳，仿若吳芳一人在喃喃自語；而和朗朗談天時， 鏡頭也會隔著彩色塑膠門簾，朗朗的臉就這樣偶而出現在掀開的簾縫間。我特別喜歡電影最後一段， 透過馬賽克玻璃桌面來展現吳芳和陳明亮的互動。一格格不規則的玻璃面，將兩人的形貌分解為許多 小塊，如此的表現手法透露著真實與虛幻的交錯穿插，讓這兩個角色的身分更顯迷濛，進而襯托出吳 芳口中綠茶算命女孩的真實性。杜可風的攝影的確讓本片的可看性又提升不少。

而趙薇一人分飾兩角，說實話表現不夠鮮明，看得出來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綠茶》是2003年的作 品，當時趙薇已跳脫出《還珠格格》中活潑可愛的既定形象，演出《天地英雄》、《少林足球》和《天 下無雙》等大片，然在《綠茶》擔綱如此重要的角色（一人分飾兩角的敘事者）著實是一大挑戰。不 過即使不足，但也扭轉我對趙薇的印象，慢慢地喜歡並期待她在戲劇上的表現，畢竟我以前很討厭因 《還珠格格》大紅的趙薇，覺得她的表演過於做作且呆板。因此《綠茶》中的趙薇算是讓我印象深刻了。

文: 張冠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