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
Murderer
評分: 4/10
年份: 2009
片種: 驚慄
導演: 周顯揚
演員: 郭富城、 張鈞甯、 張兆輝、 何超儀、 陳觀泰、 錢嘉樂、 黃又南

一流的幕前幕後製作班底﹐ 配搭九流的導演和編劇﹐換來的 就是如《 殺人犯》般不平衡的電影。 影片的表現正如片中郭 富城的角色一樣﹐ 精神狀態一直非常混亂﹐ 時而嚴肅時而荒 誕﹐ 一再把觀眾愚弄﹐ 讓人無所適從。

影片故事和一般偵探追查懸案的佈局大同小異﹐ 重案組總督 察凌光(郭富城) 正在調查一宗電鑽狂徒連環兇殺案之際﹐ 突然 遇上意外﹐ 同胞泰叔(陳觀泰) 由高處墮樓重傷﹐ 他自己則暈倒 在同一唐樓的走廊。 光醒來後失去部分記憶﹐ 但他在往後的調 查中﹐ 卻發現了不少證據﹐ 均直指他就是連環殺手。 陷入精神 錯亂邊緣的光﹐認定有人陷害他﹐ 而警方和其家人都對他的異 常行為感到不滿﹐ 衝突四起...

《 殺人犯》由新晉導演周顯揚執導﹐ 他是安樂電影發行公司的劇 本發展總監﹐ 曾在安樂有份投資的《 色﹐ 戒 》中任導演李安的助 手﹐而電影公司今次宣傳《 殺》﹐ 也以此為推介導演的話題﹔ 影片 編劇則為近年頗受注目的女新人杜緻朗﹐ 前作繼有《 江湖》和《 霍 元甲》等。 這對新晉編導組合獲得電影公司的特別眷顧﹐ 幕前找 來影帝級的郭富城﹑幕後則包括著名攝影李屏賓﹑ 配樂師梅林茂﹑ 金像美指文念中﹑ 金像剪接張嘉輝等﹐ 可惜在兩人拙劣無比的領 導下﹐ 影片卻一撻糊塗﹐ 慘成2009 年評價最負面﹐ 也最受非 議的一部話題之作。

由於獲上述的多位資深幕後製作人參與﹐ 影片在技術上的表現一點 不失禮。 由片初開始直至真兇亮相前﹐劇情發展一直建構緊密﹐人 物和細節鋪排有序﹐ 主角凌光的精神變異層次分明﹐ 在精緻的攝影 和誘人的懸幻配樂打造下﹐ 懸疑詭異的氣氛濃厚﹐ 頗能牽動觀眾的 情緒﹐ 可是從真兇自揭殺人佈局開始﹐ 整個電影就如推骨牌一樣﹐ 一幕接一幕的崩潰瓦解﹐ 一下子由一部製作嚴謹的驚慄懸疑片﹐ 淪 為胡鬧白痴的學生習作。 這樣的驚人轉變﹐ 實在比起片中男主角的 心理變異來得更為突兀和荒誕。

很多人批評懸案的真相太天馬行空﹐ 難以接受。 其實商業片本來就 是賣弄天馬行空﹐ 編導把真兇設定為該特別的人物﹐是有其獨特趣 味﹐即使影片後來被批和同期推出的西片《 孤兒怨》撞橋﹐ 也問題不 大(世界影壇每年出產電影數以萬計﹐ 出現類似的橋段並不出奇) ﹐影 片真正的弊病﹐ 或者說是致命的敗筆﹐ 是編導的懶惰和欠缺常識。

影片最讓觀眾氣結的﹐ 是當其懸疑情節被推到最高點的時候﹐ 編導卻 突然為大家帶來了一個反高潮- 真兇在毫無急切需要性的情況下自動獻 身﹐ 而且更化身為解畫人﹐ 以極為平坦和直白的對白﹐ 把他的所有陰謀 和背景悉數道出﹐情況比起電視劇集的同類敘事場面更突兀。 這樣的敘 事鋪排﹐說是剛入電視行的新手或電影系新生的習作﹐還勉強說得過去(不過 被老師或監製退稿是鐵定的了) ﹐ 但出自被喻為最有前途的年青編劇之一﹐ 並曾編寫賣座片如《 霍元甲》《 不能說的秘密 》的人﹐ 便無法讓觀眾原諒 了。 然而最難讓人理解的﹐ 是導演和電影公司﹐ 甚至是參與製作的一班資 深電影人﹐ 竟無一對這樣的劇本提出質疑或提供任何修改的建議﹐而任由 其沉淪﹐ 尤其是作為整個創作班底頭子的導演﹐責任應是難辭其咎。

編導懶於為故事設計更精密的佈局﹐ 任由兇手自說自話﹐ 以最沒有創意的 方式解謎﹐ 還可以把責任推至經驗不足或創意貧乏的藉口﹐ 但資料蒐集的 不認真和對常理的無視﹐ 便無從抵賴了。 例如片中凌光早被上司懷疑﹐ 不 被停職調查已屬奇怪﹐ 他還竟然能夠繼續追查案件﹐終釀成悲劇﹐ 便無法 入信。 另外﹐ 影片初段說推泰叔下樓的兇手未留下任何證據﹐ 包括衣物纖 維﹐ 但從影片結局講述兇徒如何犯案的畫面﹐ 可見兩人確有身體接觸和推 撞﹐ 而這個兇手看來也沒有掩飾證據的智慧和能力﹐那為什麼他沒有在泰叔 身上留下任何證據? 結局也是一大笑點﹐ 既然凌光不欲兇手繼續為患﹐ 最 直接的方式就是和他一起跳下水道同歸於盡﹐ 可是他卻選擇了笨拙的方法 出手﹐便教人失笑。 影片的反駁和錯漏多如繁星﹐ 讓人嘖嘖稱奇。

有人指出這只是一部奇幻電影﹐ 編導有權大話西遊﹐ 觀眾不應吹毛求疵。 如果整部影片的風格是走瘋狂漫畫式路線﹐ 我們可以理解﹐ 但從影片開 場的駭人墮樓戲﹐ 以及緊接而來一連串氣氛凝重的查案場口可見﹐ 編導早 為電影定下了寫實沉重的調子﹐沒有半點奇幻味道。 或者這部片應該把背 景設在古代﹐ 那麼很多情理上的錯漏﹐ 應該不會來得這麼明顯。

影片劇本爛透﹐ 但男主角郭富城還是演得非常落力。由起初的迷茫到後來 的狂亂﹐ 憑著出色的化妝技術和豐富的面部表情﹐ 總算符合角色需要。不 過總覺他愈來愈像早年的萬梓良﹐ 尤其後段精神錯亂後愈演愈浮誇﹐ 能放 不能收。 女主角張鈞甯風格清新﹐ 和另一台星桂綸鎂頗為相似﹐ 但在此片 僅淪為花瓶﹐ 無甚發揮可言。 童星譚真一樣子老乘﹐表現尚可﹐其實現今香港 的小朋友大部分都是心智比年紀成熟﹐譚可能只是演回自己。

看過《 殺人犯》﹐ 忽然讓我想起彭浩翔《 出埃及記》的對白: 「 當事情的發 展太荒謬﹐ 便沒有人會相信。 」然後看到片中警員查案的程序﹐ 我又想起電 視劇集《 鑑證實錄 》系列內複雜但精確得讓人有點質疑的查案技巧。 我想﹐ 周顯揚和杜緻朗應該多看看不同的電影或電視劇集﹐ 這樣對他們往後的創作﹐ 應該會有一定的幫助。

猛人- 很「萬梓良」的郭富城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