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絮語
Lover's Discourse
評分: 7/10
年份: 2011
片種: 喜劇
導演: 曾國祥﹑ 尹志文
演員: 林嘉欣 ﹑ 陳奕迅﹑ 范曉萱﹑ 謝安琪﹑ 彭于晏﹑ 陳偉霆﹑ 陳家樂﹑ 曾志偉﹑ 陳潔儀﹑ 向佐

除了刻意經營的美學﹐ 以及讓人走馬看花的大量年青偶像外﹐ 《 戀人絮語》最 讓人驚奇的﹐ 是一反多年來本地青春愛情片喜愛坦蕩蕩的愛慾暴露主流﹐ 幾乎 把性完全剔除在愛情的描寫之外﹐ 成為建基在性關係的現代速食愛情觀念之下的一股 異流。

細心的觀眾或許會發現﹐ 影片四段短篇雖然包含不同類型的愛情狀況描寫﹐ 例如 第一段的過氣戀人重逢﹑ 第二段的單思暗戀﹑ 第三段的 越級崎戀﹑ 以及第四段的 愛情復仇﹐ 但除了最後一段有較直白的床戲外﹐ 無論愛得多深﹐男女主角都沒有 進一步的行動﹐ 到了最後都是法乎情﹐ 止乎禮﹐ 始終表現含蓄﹐ 性壓抑情況嚴重。 以第一段的過氣戀人為例﹐ 陳奕迅和林嘉欣明明舊情復熾﹐ 但是在一段儼如《 Before the Sunset 》翻版的回憶路程中﹐ 到了最後都沒有多走一步﹐ 而是各自回歸現在的伴 侶身邊。 陳奕迅回家後﹐ 面對同居的女友范曉萱﹐ 也只不過是自顧自的睡覺﹐ 沒有 因為突然高漲的情慾而乘機借人(題) 發泄。

這種幾近無性的愛情感覺 ﹐ 在第二段更是發揮得透澈淋漓。 混合了《 重慶森林》女 店員的單思暗戀和男警喜愛和死物交流的故事靈感 而來的短篇﹐ 把一名懷春少女對 愛情的憧憬﹐ 生動而活潑地展示出來。 在少女眼中(雖然謝安琪的年紀﹐ 似和角色設 定有差別) ﹐ 愛情就像童話故事﹐ 虛幻得沒法觸摸。 可能從來沒有親近男色﹐ 在她腦 海的想象之中﹐ 暗戀的男人只能停留在玩偶的形象﹐ 未能賦予實在的血肉。

到了第三個段落﹐ 性慾仍然沒法得到宣泄。 陳偉霆飾演的中學生暗戀好友母親(陳潔 儀) 多時﹐ 雖然透過偷拍的手段﹐ 成功揭露陳丈夫(曾志偉) 的婚外情﹐ 從而破壞其婚姻 關係﹐ 後來甚至誘使陳潔儀和他單獨到餐廳和時鐘酒店會面﹐ 但當他以為得手﹐ 並慢 慢的把手貼向對方肩背﹐ 期望能夠踰越雷池之際﹐ 換來的卻只是憤怒的陳潔儀的一把 掌和喝罵不斷﹐ 感覺就是一個本來想幹一點淘氣小壞事的小朋友﹐ 正要出手卻慘被母 親痛罵一樣﹐再一次﹐ 性並未和愛完整結合 。 從中段一場富有濃厚性暗示的場面﹐ 即 陳偉霆在吃飯時暗暗地把腳套在陳潔儀的拖鞋之中﹐ 表現出他欲「 進入」女方私密空間 的慾望一段﹐ 可看出他對陳潔儀的慾望﹐ 似乎是建基在性慾之上﹐ 多於真正純潔的愛 念。 編導正好透過他最後的結局告訴我們﹐ 只著眼於性接觸的所謂愛﹐ 換來的只會是 家長式的懲罰。

最後一個段落﹐ 由范曉萱和向佐延續了《 花樣年華》中周慕雲和蘇麗珍不敢做的事情。 他們查得伴侶的藕斷絲連後﹐ 決定以一場性愛作為報復。 值得注意﹐ 雖然這一段是全 片唯一真正發展出床上性愛的故事﹐ 但這一次的性交﹐ 卻顯然的不是由情愛升華的性關 係 ﹐ 而單單只是作為一種報復性的卑劣手段。 從編導刻意安排﹐ 剪得很碎且毫無美感的 床戲處理﹑ 以及范曉萱在完事後悲傷落淚的鏡頭可見﹐ 這樣的性行為﹐ 不能算作愛情的 一部分﹐當事人也沒有絲毫享受。

香港人表面open ﹐ 但談性說愛﹐ 思想傳統實則十分保守﹐甚至比不上日漸開放的內地﹐《 戀 人絮語》對性愛描寫的含蓄刻劃(在現代主流電影來說﹐ 甚至可說是性冷漠) ﹐ 其實才真正符 合和忠實地反映了本地社會普遍風氣。 大家試看身邊朋友和親戚﹐ 有多少個真的像很多港 片性喜劇般﹐ 性伴侶如走馬燈﹐ 或者首次見面已床戰連場?

主流港片受荷李活影響甚深﹐ 尤其近年《 色欲都市》等電視電影大行其道﹐ 不少港產片不 理國情和風氣盲目仿傚﹐在一大堆跟風附庸之作中﹐ 幾乎把所有香港年青人描寫為無性不 歡﹑ 滿嘴性經的色慾男女(例如同期上畫的《 婚前試愛》﹐ 便因為頻繁的性戲被網民譏為《 婚 前性愛》) ﹐ 嚴重扭曲了社會上真正普遍的性壓抑民風真象﹐ 只是把日常生活中這股過度壓 抑的怨氣誇張失實地宣泄在電影之中﹐ 卻忘記了愛情的基本。 或許《 戀人絮語》不是很傑出 的電影﹐ 但至少提醒大家﹐ 時下社會性壓抑的情況值得關注﹐ 而愛情也不只是由性出發﹐ 最重要還是回歸人最基本的感情而已。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