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Accident
評分: 7/10
年份: 2009
片種: 懸疑
導演: 鄭保瑞
演員: 古天樂、 任賢齊、 葉璇、 林雪、 莫小奇、 馮淬帆

注: 內文包含劇情及結局﹐ 敬請留意。

鄭保瑞加盟銀河映像後的首部作品《 意外》 ﹐在監製杜棋峰 的光環護航之下﹐ 順利於威尼斯和多倫多國際電影節等大型 影展首映。 雖然影片在香港未算賣座﹐ 但相比鄭早前多部電 影的疲弱票房﹐這已是口碑和票房最為平衡的一部﹐ 也大大 提升了他作為導演的聲譽與籌碼。

影片講述一個行事秘密的暗殺組織以大腦(古天樂) ﹑ 女人(葉璇) ﹑ 阿伯(馮淬帆) 和肥佬(林雪) 為骨幹﹐ 四人擅長把暗殺行動設計為 普通意外﹐ 可是在一次看似易如反掌的行動中﹐ 阿伯突然失憶﹐ 肥佬亦慘被巴士撞死。 大失方寸的大腦後來發現阿伯患上老人 痴呆症﹐ 女人亦行蹤可疑。 他跟蹤聘請他們殺人的事主﹐ 終鎖 定保險經紀陳芳洲(任賢齊) 為幕後主謀...

鄭保瑞向來是強於營造驚慄氣氛的導演﹐ 早年憑多部恐怖片如《 恐 怖熱線之大頭怪嬰》和《 熱血青年》等受到注目﹐ 其後改拍不同類 型電影﹐ 例如動作劇情片《 愛作戰》和暴力漫畫片《 軍雞》等﹐ 都各 有特色﹐ 保持強烈的個人風格﹐ 畫面和場面設計總是充滿冷峻絕望 的壓逼感﹐ 讓人印象深刻。 看來杜琪峰看重的也是鄭保瑞在這方面 的能力﹐ 而事實上這也是銀河映像最擅長的電影風格和類型(例如《 暗 花 》﹑ 《 PTU 》等均屬此類電影) ﹐ 所以明顯可以看出﹐ 杜作為監製﹐ 對鄭保瑞的要求﹐ 就是把他在這方面的能力推至最盡。 影片對白被 刪減至最少﹐ 場面的聲光效果被設計得最為刁轉 ﹐ 一切以風格為先﹐ 其他部分都屬次要。

影片在影像處理上特別優秀﹐ 精煉的對白和光暗調度恰到好處的場 面﹐ 都超過一般港產片的水平﹐ 不過正可能因為對畫面處理的重視﹐ 編導在故事上的重視程度是相對地下降了。 鄭保瑞以往作品以故事沙 石多見稱﹐敘事上的粗疏常常削弱了影片的整體可觀性﹐他今次過檔 銀河映象﹐ 雖獲該公司的編劇創作組支援﹐ 但仍未能打破這方面的 局限。 可能正如上述﹐ 監製杜琪峰最看重的始終是鄭在氣氛和場面營 造的能力﹐ 對於故事不免有所忽略。 影片以「 意外」為名﹐ 其實讓人 對劇情頗為期待﹐ 尤其是那些精心設計的殺人佈局﹐ 可惜除了初段的 暗殺「 示範」外﹐ 往後的暗殺情節是全然沒法帶來任何驚喜﹐而中段太 過著眼於描寫主角大腦的心理變化﹐ 也欠缺出人意表的奇招﹐ 大腦疑 心生暗鬼的言行所為頗為單調乏味﹐ 即使場面調度和美術設計如何可 觀﹐ 也難建立起追看性。

影片另一讓人稍為失望之處﹐ 是不再看到鄭保瑞過往一再強調的傳統家 庭觀念。 師從葉偉信的鄭﹐ 以往常常在影片中﹐ 透過主角人物展示了對 完整家庭的渴望。 今次的主角大腦﹐ 雖然也流露出對妻子的追憶﹐ 但情 節上只集中在他和妻子的情慾關係 (讓他勾起回憶的也僅是陳芳洲和女友 性交時的聲音) ﹐ 而他和女人﹑ 阿伯和肥佬等出生入死的同伴﹐ 在情在理 都沒有任何家庭式的感情﹐ 相反他對於各人都保持了高度戒備的疑心﹐ 是 很純粹的合作夥伴關係﹐ 他們的生死在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唯一和他稍 能交心的阿伯﹐ 也只是因為患上老人痴呆症而避過被懷疑。 家庭元素的失 落﹐ 是鄭創作心態上的轉變﹐ 還是強勢監製為電影定調的影響﹐ 我是傾向 相信後者。

影片故事人物不多﹐不過整體表現不俗。 古天樂在銀河映像的電影扮演冷 峻且冷靜的角色﹐ 一向駕輕就熟﹐ 大腦一角最富發揮的地方是其疑心重的 特性﹐ 當中內心戲特別多﹐ 雖然情節的單薄加深了演繹上的難度﹐ 但演技 漸趨成熟的古﹐ 還是能處理得頭頭是道。 任賢齊演被懷疑的保險經紀﹐ 不 論戲份和發揮都不多﹐ 所以結局突然發難﹐ 並不可信﹐ 而影片安排這場看 似意外實則荒唐的結局﹐ 也成為全片最大敗筆。 其他配角中﹐ 馮淬帆﹑ 葉 璇等都有富水準的演出﹐ 葉璇近年屢獲機會﹐ 例如早前的《 頭七》便特別出 色﹐是富潛質的新一代女演員。

鄭保瑞的《 意外》最讓人失望的地方﹐ 就是未能片如其名般讓人感到意外。 無論是拍攝風格或劇情﹐ 都是意料之內的銀河映像﹐ 當中唯一意外﹐ 是以 往一直堅持藝術家執著的鄭保瑞﹐ 其創作利念反而 因為前者的介入而淡化。 杜琪峰自《 黑社會》後經常強調電影的「文學性」 ﹐ 但他今次卻刻意地壓抑 (或 換個說法﹐ 沒有鼓勵) 鄭保瑞電影創作中最富「文學性」的元素﹐說來其實頗 為諷刺。 不過以戲而論﹐ 影片影像奇詭﹑ 題材特別﹐ 風格凌厲﹐ 畢竟是今年 港產片最耀眼的水準之作﹐ 預計應能在明年(2010) 的香港電影金像獎獲多項提名。

猛人- 葉璇﹑ 馮淬帆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