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金像導演爾冬陞獨家專訪(Part I)
前言
第二十四屆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典禮結束不久﹐ 我們有幸請到憑《 旺角黑夜》 榮獲最佳導演獎的爾冬陞導演接受我們的專訪﹐ 暢談一些得獎感受。 另外﹐ 爾 冬陞導演目前正埋首新片《 早熟》的後期工作﹐ 是次訪問的內容當然也會包括 這部新片的介紹及導演的拍攝心得。 最後一如以往﹐ 我們當然沒有放過機會﹐ 也請爾導演發表了一些對香港電影未來發展的看法。 本站十分感激爾冬陞導演 在百忙中抽出寶貴的時間接受我們的專訪。
特別鳴謝無限映畫為我們安排是次的專訪。
希望大家喜歡吧！
誰是爾冬陞？
爾冬陞﹐ 一九五七年出生於香港﹐ 中學畢業後加入邵氏成為演員﹐ 演出數十部電影﹐ 包括《 三少爺的劍》 ﹑ 《 倚天屠龍記》 ﹑ 《 如 來神掌》 ﹑ 《 再見七日情》 等 。
1986 年﹐ 爾冬陞首次執導電影《 癲佬正傳》﹐ 受到注目。 他的作 品計有《 人民英雄》 ﹑ 《 再見王老五》 ﹑ 《 新不了情》 ﹑ 《 烈火 戰車》﹑ 《 色情男女》 ﹑ 《 真心話》 ﹑ 《 忘不了》 ﹑ 《 旺角黑夜》等﹐ 當中憑 《 新不了情》及《 旺角黑夜》 兩度獲頒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導 演獎。
爾冬陞成為導演後亦偶有作幕前演出﹐ 例如《 今夜星光燦爛》 ﹑ 《 川島 芳子》 ﹑ 《 達摩祖師》等。 2005 年﹐ 他將會執導兩部電影﹐ 分別是即將 於4 月28 日上映的《 早熟》﹐ 和正在製作的《 千杯不醉》。
早熟
動映地帶: 首先恭喜你在金像獎奪得「 最佳導演獎」 ， 你的新作《 早熟》
快將上映， 這部電影的概念是何來的？
爾: 我想我們所有人都經歷過這些事， 就算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身邊
的人都總有經歷過的， 因為都是男女互相認識， 二人年紀較小， 都是中學那
樣， 父母一般都反對他們拍拖。 我故意把它表面化， 房祖名的父母是曾志偉及
毛舜筠， 我把它簡單化， 他們居住屋村。 香港有接近三百萬人都是住屋村， 他
們是其中一個， 比較中下階層的家庭， 父親是開小巴的， 母親是酒樓做知客
的， 一個三口子的家庭。 Fiona 爸爸是黃秋生， 媽媽是余安安， 這個是中產家庭，
兩夫婦都是做律師的專業人士， 媽媽後來放棄工作， 在家照顧女兒， 而爸爸是
著名的大律師。
為什麼要拍這部拍拖而牽涉父母的戲？ 因為我自己就沒子女，
我有些朋友的子女都十多歲， 有些已經二十多歲， 當他們的子女長大， 以前
越是壞的那些， 他們就越緊張子女。 我們以前出去玩， 都不算是爛仔， 都只是
識女仔、 去Party 跳舞， 當時我們一直跟父母有代溝， 因為我們那一代的父母是
較保守， 我自己跟父親的代溝都很大， 因為我們年紀相隔很遠。 我們以前穿那
些喇叭褲， 即是現在的新潮衫﹐ 那些以前都穿過， 哈哈… 我有些朋友以前很開
放， 跟家人反抗， 但現在子女拍拖， 反應又非常之大， 那我作為旁觀者， 看見
這些朋友的情況， 就覺得很好笑， 為何重覆又重覆都是這樣？ 於是靈機一觸想
到這個故事。
其實故事很簡單， 簡直簡單到不得了， 就是一男一女拍拖搞出
事， 就是這樣！ 但當然這不是一部純年青人的電影， 兩個年青人的父母演員配
搭， 我反而考慮了很久， 最終都選了現在的配搭。 其實現在的父母都不是很
老， 你看毛舜筠和余安安， 他們的子女年紀還小， 都是十歲左右。 那個過程裡
面， 雙方父母對不同家庭的子女拍拖的看法， 當時若發生了事情， 雙方看法可
能會很極端。 上個月很巧合有篇新聞報導， 講有個未成年的未婚媽媽， 我之前
做過資料搜集， 倘若很年輕便結婚生子那些夫妻， 很快便會離婚的， 裡面存在
著很多社會問題， 亦有很多浪漫的事情。 我不想把故事拍得像香港電台的新聞
專輯， 所以加了一些喜劇元素， 將它拍得較商業化， 當然亦有感人的地方。 我
想整部戲最主要的， 就是把戲裡面每個人的看法， 都盡量講出來， 反而不是我
個人的看法， 因為我沒有這樣的經歷， 我未試過亦未有子女， 我嘗試以旁觀者
的角度， 說年青人的看法、 跟家庭的衝突。
如果給一些中年人看， 可能會覺得
劇情很老生常談， 但你要知道現在的主流觀眾， 是三十歲以下的人， 其實觀眾
層每五年都更新一次， 每年都有個更新期， 現在買票入場的最年輕觀眾群， 我
估可能都是十四、 五歲， 現在家人讓他們出街， 但五年前他們都不可以出街看電
影， 而我亦見近期很少這類話題的電影。 我拍的時候亦把它拍得更配合時下
的社會， 但其實現在跟以前也差別不大。
動映地帶: 看過《 早熟》 的故事大鋼， 故事中的倫理關係都是十分傳統 的， 而兩位年青主角的愛情故事亦單純得很， 有否擔心過對比時下年青人的生 活及家庭， 會出現過時的問題？
爾: 我想我們現在對香港年青人的看法太單面了， 很多人會覺得現在的 年青人會否這麼蠢？ 會否這麼單純？ 我不覺得所有年青人， 都是到旺角wet 的 那班人， 不是的！ 因為我之前接觸過很多大學生都很單純， 我反而覺得現在的 年青人越來越單純。 我去過大學裡面講電影課， 在我過去這幾年的觀察， 很 老實說， 我覺得香港大學生的水平越來越低， 覺得越來越… naive ！ 跟以前的 已經不同， 這是從他們各方面都觀察到， 包括我現在所用的工作人員， 有些 新人， 不論男也好女也好， 有很多都超過二十歲的， 但我覺得他們反而不及 我十六、 七歲時成熟， 所以我們不應看得表面。 現在看雜誌， 研究手機的 玩法、 上網玩遊戲他們就叻到不得了！ 其實這問題我們都有研究過， 我們會 好像作曲的人一樣， 會找行家聽聽有沒有重覆？ 我有幾位很信任的好朋友， 他們都有就劇本給我意見， 他們之前都有擔心過你這個問題， 但我反覆想過 之後覺得是不怕的， 原因是我不想太真實， 太真實是不好看的， 如果戲中人 的行為不天真， 他們做這些東西你就會覺得不可信的！ 其實當初我覺得以戲 劇效果來看， 那個女主角若是十三、 四歲會最好看， 而男主角是十五歲， 這 樣的戲劇性可能會更好看！ 但我又想過若真的拍這麼小年紀， 這會變得更加 童話， 那觀眾又未必這麼投入， 結果我就取了一個較中和的， 加上太小年紀 在法律上也不能通過。
動映地帶: 經過《 旺角黑夜》 的「 真鎗實彈」 ， 《 早熟》 再次走回言 情小品類別， 今次的作品跟以往會有什麼分別？
爾: 其實你剛剛所講那點， 就是我自己最大的挑戰， 因為在乎真與假
之間， 喜劇分很多級數， 有些比較滑稽， 有些又比較真實， 要觸摸這條界線
並不容易， 因為每個演員的演繹方式也不同， 比如說曾志偉， 他的演戲方式
我拍戲時也不會去改他， 我拍戲只會留意志偉的搞笑位會否過火？ 但只要
是現實生活中有出現的就可以， 因為真實的人是誇張的， 你平時身邊的朋
友都會很誇張的。 事實上﹐ 今次最困難的， 就是你剛剛講那點， 今次年青
男女的故事要令觀眾信服， 我又想把它拍得浪漫一點， 因為電影是假的，
電影是夢幻來的， 電影不是真的， 若你要看真的， 你倒不如看港台的節目，
要拍真人真事的故事， 沒人會比拍真人的拍得好！ 這是很難去觸摸的。
可能之前都有人看過我的戲， 都說我的灰暗面又走出來， 又說我很悲觀，
但今次這部戲是跟觀眾較接近， 是很通俗的， 感動位亦不會令你難受的。
之前有幾位導演看完《 旺角黑夜》 ， 他們都說受不了那種暴力， 我不知
是否社會狀態還是怎樣？ 因為去年《 受難曲》 都很暴力， 但觀眾又接受
得到， 但我拍《 旺角黑夜》 是較寫實， 所以有些暴力， 不過《 旺角黑夜》
的暴力， 連導演也受不了， 我都想想是否需要改一改？ 哈哈… 這部戲的
娛樂性會豐富些， 以及我拍得節奏會比較快， 因為我覺得一部有商業元
素的電影， 節奏不適宜太慢， 不過《 早熟》 的片長也不短， 都有一小時
四十五分鐘， 但有人看過都不覺得很長， 這我也覺得OK 了， 因為若你覺
得長， 即是覺得悶啦！ 哈哈… 所以現在聽反應都覺得OK 吧！ 不會覺得太
長， 又有豐富娛樂性。
動映地帶: 今次《 早熟》 中 的薛凱琪及房祖名， 都是影圈的新面 孔， 你如何指導他們？ 對二人的演出感覺如何？
爾: 他們都不是純新人了， 我覺得演過戲的就已經不是新人了，
尤其是他們做歌星， 夠膽在舞台上已經訓練到很有膽量， 在台上面對
這麼多人， 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來的！ 你叫我現在上台講話， 我都是戰戰
兢兢的， 他們有這個經驗， 已經不算是新人了！ 若說演戲， Fiona 拍過電
視劇， 房祖名亦拍過一部電影， 當然他們還需要很多經驗， 但畢竟他們
始終太年青， 現在不是定論他們是否一個好演員的時候， 還未到交成績
表的時候， 但還算OK 的！ 不過我覺得房祖名將來可以向喜劇發展， 他其
實做喜劇是可以的！ 他演那些傻呼呼的角色， 應該可以取代張堅庭的位
置， 哈哈… 他其實很有喜劇感， 喜劇的節奏他反而捉得不錯， 真的！
你在戲內可以看到。 有些位我已叫他收歛一點， 但有些位我又覺得可以
的， 始終喜劇是可以over 少少， 你可以看到他有潛在的喜劇細胞， 哈哈…
Fiona 就拍過一部電視劇， 電視劇有很好的基本訓練， 對年青演員是個很
好的磨練， 不過現在電視的導演都不多理會， 隨意讓演員發揮， 有時又
會鬧你， 不是呵護著你去成長。 但電視的做戲方式， 跟電影又不太一樣，
電視以講對白的聲線為主， 最重要對白清晰， 很少會細微至電影那樣，
因為電影在大銀幕放映， 在大銀幕上演出反而要收歛些， 太大動作反而
會覺得很作狀。 我不知道她的訓練怎樣？ 但她很方便我去拍， 因為她多
表情， 她各種表情都做得到的， 我只是去控制她的力度大些、 小些， 或
控制她的情緒應該怎樣？ 加上她以前是讀國際學校， 所以要調整一下她
講對白的發音， 但都沒太大的難度。 最大的問題都是他們兩個年青人…
不過都不怪他們了， 我以前都是這樣， 哈哈… 即兩個年青人在片場， 當
然是先打牙較， 異性相吸嘛！ 哈哈… 房祖名當然死拉著薛凱琪去傾計！
今次跟他們兩個拍戲， 都跟他們傾到計， 能夠一齊去玩， 當然不專心
時都會鬧他們， 但整個拍攝過程都很開心， 因為覺得自己也年青了！
哈哈…
動映地帶: 而飾演二人父母的， 四位都是演技派的老戲骨， 怕 不怕會搶掉兩位年青演員的風頭？
爾: 不怕的… 在劇本的結構上都已經平衡了…
動映地帶: 你向來都很擅長去指導演員的演出， 早年《 新不了情》 的袁詠儀， 近年《 忘不了》 的張柏芝， 及《 旺角黑夜》 的吳彥祖、 方中 信， 都在你的鏡頭下拍出另一層次的神采， 你是如何去跟演員溝通及指 導演員？
爾: 因為我以前從很多導演偷過師， 我以前做演員很多人教過 我， 以前的導演很注重「 戲」 ， 以戲行頭。 但自從出現了MTV 之後， 整 個風氣就改變了， 我想起碼近十五年， 整個電影都改變了， 因為MTV 剪 接會跳的， 要迎合音樂節奏， 而王家衛早年的電影， 視覺上的效果亦改 變了很多潮流， 反而我跟以前一些老派的導演， 以戲劇性為主的導演相 似， 當然楚原導演對我最大影響， 他教很多新人我都看到， 我在他身 上偷師學到了很多， 由於我自己是演員， 事實上會比較容易理解演員 的心態。 自己的擔心、 困惑、 恐懼， 很多東西自己都經歷過， 了解到 演員的特性是怎樣， 所以做導演會在這方面比較好些， 演員亦會對我 的信任多些。 所有演員都怕自己在銀幕上出洋相， 演員不是蠢的， 有 時導演要拍些東西明明不好笑的， 但偏是覺得好笑， 作為演員其實都 很痛苦， 哈哈… 我想演員對我來說， 基本是信任的， 因為一個表情有 很多種做法， 你要叫他演哪一個？ 你要明確讓他知道， 讓他有信心， 只要導演說： 「 好！ 我要這樣！ 」 他就會有信心去演， 有個很清晰的 方向和目標。 我常講笑說， 拍電影就是把一班患精神病的人放在一起， 個個都心理有些問題， 你別以為幕後工作人員就會很理性， 不是的！ 創作人的性格是不太理性， 當然經驗多了又會慢慢好些， 演員本身是 很脆弱的， 這方面我只能說我心得多些， 但你要叫我全部教演員的方 法盡講出來， 都可以去出到一本書賣三十八元的！ 哈哈…
動映地帶: 你有否哪些演員是希望能在將來的影片合作？
爾: 都有很多的， 黃秋生今次算是真正的第一次合作， 《 色情 男女》 只找過他來客串一場戲， 我其實跟他之前都不是很熟， 我覺得 拍完這部戲之後， 他對我的信任會增加， 因為初初開工時， 他對我 都抱很大的懷疑態度， 之前可能不熟﹐ 很難去坦誠講話， 而我為人又 很直的， 我相信能跟他交到朋友， 將來一定會有合作。 因為在秋生做 電視那時候， 他以前的樣子更洋化， 我已經說： 「 嘩！ 這個人很夠power ！ 」 他那種力度很勁。 其實他們今次演這對父母， 對今次房祖名的演出 幫助很大﹐ 加上房祖名演回年青人本身， 較接近他自己的生活， 所 以我覺得他跟上次《 千機變2 》 有很大的改變。 父母的戲， 如果是 很溫馨的家庭戲， 又或是鬧交的戲， 如果對手好的話， 就能帶動到 他們的戲， 所以父母的戲對他們是很重要的。
金像獎
動映地帶: 今次是你第二次獲香港金像獎最佳導演獎﹐ 可
否講講兩次得獎後的心情有沒有什麼不同?
爾: 沒有特別， 真沒什麼特別… 都是我女朋友替我收藏在Office ，
就是這樣而已！ 有時覺得這些獎項不是用來炫耀， 其實拍每部戲都
有困難， 有時拍一部戲的好與壞， 我沒跟其他人比賽， 我先會跟自
己比賽， 在拍攝的過程你會很累的， 你堅持不去放棄， 你的毅力如
何堅持？ 其實這是很微妙的！ 時間都只得這麼多， 要做好和做差一
部電影， 都是花一樣的時間， 但當你很疲累， 或受到很多打擊的時
候， 你拍的過程就會有很多阻撓， 如何去令自己堅持下去？ 「 唔得！
我要多拍一個！ 」 那一下是很困難， 又要受時間的限制。 雖然說獎
項不代表什麼， 但至少會令你知道自己的作品， 原來是有人看、 是
有人支持的！ 所以有時候… 覺得拿這個獎， 算是一項安慰！ 也是一
個鼓勵， 讓你有一種動力， 不過其實到了最後， 最大的敵人始終都
是自己， 不用跟人比較。
我覺得現在的頒獎禮， 某程度上都只是個
大party ， 我又不會覺得自己是最佳導演， 我拿賽車來作個比喻， 全
世界一年有幾多萬場賽車比賽？ 拿一個冠軍又能代表什麼？ 世界上
有幾多個舒密加？ 有某些範疇是只得一個世界冠軍， 我想應該只有
十多項吧… 但那些世界冠軍， 我也不覺他是真正的冠軍， 當然全都
要有錢作back up ， 也要有運氣的， 除非它是跑步， 跑步就不能爭辯，
跑步比賽我比你快就是比你快， 這是不用靠其他人去評分。 我甚至
連一些奧運的評分項目， 都不覺得很公平， 始終跳水、 體操那些都
是人為評分的， 用人去評分就不會有百分百真確， 真的只有跑步是
不能爭辯的， 只需要自己不吃禁藥， 就能夠有資格去嬴。 獎項這東
西都不要看太重吧！ 今次有很多人問過我， 我都盡量不答的了， 又
有人說： 「 星 仔今次很失望啊！ 」 但有沒有人真的去問過他？ 他真
的是不開心？ 還是只是純粹肚痛想早些回家？ 哈哈… 但… 總需要有
這些花絮， 我想他不會很介意的！
動映地帶: 現在得獎之後， 會否拍戲的壓力比以前大？
爾: 不會！ 我不會有壓力的！ 我想自己是對抗壓力的高手， 我 是有研究的， 因為都曾經飽受壓力的折磨， 市面很多《 心靈雞湯》 之 類的書， 我若干年前已經看過了。 其實今次有提名， 翌日慶功之後， 我自己都有去想… 我不能因為我得獎， 就把《 早熟》 的節奏拍慢些？ 或將它拍得沒這麼商業？ 這想法很無聊的！ 因為我拍戲不是要以得 獎為大前題， 因為拍一部戲出來， 有人欣賞就自然有機會得獎， 你 未拍好部戲就去想得獎？ 我覺得這是不道德的！ 我已強調過這點很 多次。 當然拿獎不是錯的！ 但真正應該去做的， 是要先拍好部戲， 後 再去想獎項， 要有先、 後的！ 電影還未拍好就想得獎， 這是不可以 的！ 不過話說回來﹐ 年青的多數會這樣想， 但對年青人而言， 我又同意他們這想 法， 可能你年青時因為想去得到獎項， 所以給自己一股動力去拍好 部戲， 這樣的水平可能會較高， 希望人們覺得他的作品有taste ！ 要 爭取表現嘛！ 我是同意的， 因為你不這樣做， 可能沒有人會留意你、 信任你， 會懷疑這樣一個年青人究竟怎樣的？ 但到現在我這個資歷 的導演， 就不用的了…
動映地帶: 那你現在拍戲， 跟以前的心態， 是否都有很大的轉變？
爾: 我現在拍戲， 首要是自己喜歡拍的！ 我不喜歡拍的， 我 都會拍， 但你要給很多錢我！ 很現實的問題， 謀生而已！ 我們是職 業導演， 我很不想拍的會拍， 只要錢多就幫你拍， 但都不會拍得好， 很簡單！ 你厭惡那部戲的， 這樣部戲拍出來一定死的！ 很簡單的道 理， 沒有一部戲是全世界的人都喜歡！ 連《 功夫》 都有人不喜歡， 你說幾難做人？ 不過盡量奪取大眾的吧！ 報紙一樣有人鬧， 還鬧得 很hot 的！ 既然是這樣的話， 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拍出來， 一定會有人 跟你看法一樣的！ 加上現在我自己幾乎不看所有影評， 網站的論壇 我都不看， 因為那些不記名的評論我不相信的， 因為會有些行內的 對手， 上網扮觀眾鬧你、 唱衰你的， 哈哈… 有些影評人朋友， 都只 是點頭打招呼便算， 不要太close 了， 因為熟了就變得尷尬， 你說若 果我拍得差， 你鬧我還是不鬧好呢？ 哈哈… 不過又不是完全不理其 影片反應， 因為始終市場上會有個氣氛， 你會感覺到那個潮流。
訪問的Part II 內容包括爾冬陞導演的執導經歷 及對香港電影業前景的一些獨到看法， 另外亦有提及另一新片 《 千杯不醉》的消息， 請按這里 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