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道殘酷物語
Cruel Tales of Bushido

評分: 7/10
年份: 1963
片種: 劇情
導演: 今井正
演員: 中村錦之助﹑ 東野英治郎 ﹑ 荒木道子 ﹑森雅之 ﹑ 有馬稻子 ﹑ 三田佳子

於1963 年與意大利片《 Diavolo, Il 》分享柏林電影節金熊獎的《 武士 道殘酷物語》﹐ 是日本導演今井正最為人熟悉的作品之一。 事實 上﹐ 今井和柏林電影節淵源甚深﹐ 早於1958 年﹐ 他已憑《 純愛物 語》獲柏林電影節最佳導演銀熊獎﹐ 比起1959 年憑《 武士勤王記》 同獲該獎的黑澤明更早﹐ 是首個於該影展獲導演大獎的亞洲電影人。

《 武士道殘酷物語》固名思義﹐ 深刻地反映日本古代武士道 精神的殘酷之處﹐ 影片跨越數百年的歷史﹐ 由慶長年代的 關原之戰講起﹐ 把一個武士家族多個世代的悲慘經歷娓娓 道來。 飯倉家的當事人由慶長年代開始﹐ 幾乎每隔幾代便遭 逢不幸﹐ 不是家散人亡﹐ 就是遭受屈辱﹐ 而構成這些不幸 的原因﹐正是因為他們都誓死要尊守武士道精神﹐ 效忠庸 碌無能的藩主所致。

影片跨越數百年﹐ 不過每一代的當事人﹐ 都由男主角中村錦之 助主演。 編導先以身處現代的飯倉進的回溯開始﹐ 平鋪直敘 地講述這個家族幾百年來因為嚴守武士道精神而帶來的悲劇。 整個敘事上﹐ 編導是沒有加入一些直接的批判性情節 ﹐ 也沒有特 別煽情或戲劇化的敘述﹐他只是把那個處境完整有序地展示 出來﹐ 即飯倉家如何被藩主提出無理要求﹐ 然後他如何忍辱 負重。 雖然每次的處境不相同﹐ 但基於所有段落的藩主﹐ 幾乎都是庸碌無能且苛索不斷的昏君﹐ 而飯倉家的當事又 往往是百忍成金﹐行為近乎愚忠﹐ 所以整個受辱過程都是 如出一轍﹐ 就如一個惡性循環一樣﹐ 綿延不絕﹐ 直到藩主制 度沒落﹐ 日本社會結構進入新的階段﹐ 效忠對象的變更﹐ 也 沒有改變飯倉家對於上級服從的態度和觀念。

雖然編導在敘述這個家族的武士道歷史時﹐ 沒有明確的表態﹐ 但是從結局飯倉進夫婦決心破舊立新可見﹐ 他對於這種 盲目的武士精神是抱否定的取態。 但同一時間﹐ 從飯倉家族 面臨的處境也可看到﹐ 編導對於身處於這個階層的武士﹐ 是持同情的態度。 或許在現代人的眼中﹐ 武士忍辱負重﹐ 明知 藩主要求荒唐仍效命的行為是愚忠和難以致信 ﹐但換個角度去 切身處地想想﹐ 會發現其實這些人面臨這樣的人生抉擇時﹐ 能做 的著實不多。 例如在藩主時代﹐ 抗命的結果不單是失去自身生 命﹐ 而且還會危及家人﹑ 家族聲望等﹐ 牽連甚廣﹐ 尤其是家室 門人眾多的武士﹐ 更不能輕舉莽動。 同樣地﹐ 即使是藩主制度 沒落後﹐ 身處戰爭或自由時代的人﹐ 背負的也不只是自己﹐ 還 包括家人和家聲等。 所以﹐ 飯倉家的悲劇﹐ 並非全是因為個人 抉擇促成﹐ 一個人也不能改變什麼﹐ 這全是關乎到整個歷史文 化和階級制度的不良發展。 也正因為這樣的大前提﹐ 即對整個 制度的批判﹐ 編導對於飯倉家的必然悲劇﹐ 並沒有亦無須刻意 地表現其可悲或淒慘之處。

影片橫跨多個世代﹐ 演員陣容頗為鼎盛﹐ 男主角中村錦之助是 著名的歌舞伎藝人﹐ 後改名萬屋錦之介﹐擅長演出古裝片﹐ 曾 於內田吐夢的《 宮本武藏》五部曲及《 大菩薩嶺》系列擔正。 他今次一人分飾多角未見難度﹐ 由豪氣干雲的切腹武者到慘成 男妾的不男不女﹐ 每個身分都演得絲絲入扣﹐ 讓人佩服。 其他配角也各有表現﹐ 例如飾演嗜男色的藩主的森雅之﹑ 甘為 未婚夫出賣公司的妻子三田佳子等﹐ 都讓人難忘。

相對於黑澤明﹑ 小津安二郎等國際知名的日本導演﹐ 今井正雖然也曾 於柏林揚威﹐ 但在海外的知名度明顯稍遜。 其實他的電影在日 本一直獲得頗高評價﹐ 多次入選年度十佳影片。 無疑他的電影 風格比較平實﹐ 沒有什麼特別獨特或過人之處﹐ 但對於社會文 化題材的掌握﹐卻是頗為敏銳﹐ 如《 武士道殘酷物語》﹐ 表面 看只是很簡單直接的武士劇情片﹐ 不過細嚼之下卻是餘韻不散﹐ 讓人反思。

猛人- 中村錦之助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