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的一分
Love and Honor

評分: 8/10
年份: 2006
片種: 偵探
導演: 山田洋次
演員: 木村拓哉、 檀麗、 桃井薰、 ? 東三津五郎、 ? 野高史、 小林稔侍

武士新之丞是年薪三十石的藩鎮官員, 師職試食, 一家三口, 一僕一妻, 在茅屋談笑說志, 日 子尚算過得去, 因為試食赤膽海刺, 感染毒害失明, 人生目標頓失依靠, 生計面臨拮据, 與妻子 的關係亦見變化, 這是比單純的上陣對陣, 更為難以斬破的自我難障。

黑澤明是其中一個捕捉武士道神髓精要的導演, 據大師的觀點, 武士是陽剛熱血, 身材魁梧, 武 術高強, 忠於藩主, 一切以主君性命為先, 要隨時為君死的心理準備, 時刻繃緊面孔, 不茍言笑, 身上甲胄時而混合敵人血跡、沙塵汗汁, 留在家中和妻子聚合日子短淺, 剛陽充沛, 對妻子的柔情 愛蜜滲入了戰死沙場, 死後立碑的武士真道。黑澤明是傳統武士詮釋者; 山田洋次反其道而行, 把 武士鮮為人見的家庭倫理、夫妻別過穩定生活, 面對衣食難題的兩相心態、主僕既是君臣, 亦是親 如父子的淡化傳統觀念, 忠實描繪成春去冬來、樹葉色變、鳥兒別離的武士家庭劇目。

新之丞練就一身好劍, 可惜不能學有所成, 只能擔當和其他下等武士同室, 拿起木筷, 分門別類, 試 著小塊肉片, 以身體測試給主上的美食是否有毒, 掛在腰間的武士刀是表明身份的裝飾, 不能染上 敵人血水, 同一把廢棄了的鋼刃沒有分別, 武士有志無路進的心情可以明瞭。退而其次, 開一間道 場, 教授鄰舍孩子練劍, 不要年資, 妻子順應丈夫宿願, 不過問會失去收入穩定的[政府工], 相信夫 君的決定, 認為他所做的一切是以家庭為重, 這是為人妻獨有心態: 夫君不用幹低下的官位, 不用擔 心嘗到有毒食物, 聽命主上拔刀出陣, 血浸瞳仁的亡故, 雖然經營道場收入微薄, 生活的安定, 已經 是賺回來的夫妻密如縫合針線感情。

與僕人開玩笑, 這樣平民色彩的武士是罕見的: 德平身兼煮食、斬柴生火的日常要務外, 還是跟蹤者, 陪伴主人練習劍道的對手, 兼且要聽主人不太好笑的笑話, 那種看著前主人兒子成長、立室、失明的喜 悲交集, 不能逾越主人與僕役界線的關懷, 苦在蒼老面容, 痛在淚水流瀉的真心事主。主人追討一分武 士尊嚴的馬場沙地決鬥, 德平仍然指示方位, 留意碎石, 愛主的心, 等同慈父疼惜愛兒, 模糊了身份有 天地之距的梯級。

筆者對木村拓哉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演日本劇集的型格主角, 其招牌自覺的敲腦殼, 以及低頭苦笑動作不 時出現, 這些自以為耍酷的招數的確獲取了不少女影迷芳心, 不過對於提升演技層次, 只是漂亮的國王 新衣。他今次擔當的武士稱職, 是瘦削了點兒, 少了數分武士氣勢, 缺乏三船敏郎圓寬臉頰及一夫當關 霸氣, 然而, 木村凌厲眼神在不見色彩的眼眶起揚, 唬住了觀眾; 責罵愛妻的激動凄切, 愛妻情深, 但 因為禮節倚門痛哭, 演出神采, 可以脫下以往給人話柄的新衣, 成為成熟的實力演員。

那場決戰拍來凝聚有道, 武士的精神是本著同歸於盡, 不是從後偷襲的鼠輩行徑, 聽不見主角的沉穩呼 吸聲, 風吹黃沙的呼嘯是導演的精心安排: 武士道不會遺棄殘而不廢的劍士, 討回家族尊嚴的一式, 揮 出去, 血花換來的結果, 在黃土開出諒解、重逢的果實。

猛人- 木村拓哉、壇麗、笹野高史

文: Patrick C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