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紙風船
Humanity and Paper Balloons

評分: 8/10
年份: 1937
片種: 劇情
導演: 山中貞雄
演員: 河原崎長十 郎﹑ 橘小三郎﹑ 中村翫右衛門

日本導演山中貞雄的名字﹐ 對於年青一輩的影迷來說﹐ 可能比較 陌生。 這名於二戰前曾和小津安二郎齊名的導演﹐ 早於1938 年 去世﹐ 曾拍20 多部電影的他﹐ 傳世作品僅三部﹐ 現在觀眾能夠 看到的代表作﹐ 為1937 年的《 人情紙風船》。

《 人情紙風船》 為時代劇﹐ 故事圍繞一群低下階層的民宿百姓﹐ 當中包括靠妻子製造紙氣球的落難武士海野和得罪了黑幫的理 髮師新三。 沒有一技之長的海野本打算靠老父臨終前遺下的書信投靠 一名武士﹐ 可是對方卻不把他放在眼內﹔ 另一方面﹐ 受盡壓逼的 新三忍無可忍﹐ 終於綁架了一名受黑幫保護的富家女﹐ 並找來 海野幫忙...

影片以低下階層的民眾為主角﹐ 全片花費甚多篇幅描寫他們生活 的哀樂﹐ 當中是笑中有淚﹐ 表面上這些人都樂天知命﹐ 其實是有 苦自己知。 階級分野決定命運﹐落難武士懇求富貴武士幫忙受盡 白眼﹑ 富家人士對低下階層百姓的歧視﹑ 普羅大眾面對土豪惡霸 欺凌的無助﹐ 無一不表現出活在最低層民眾的悲傷和苦澀。 當年 日本政府正值發動對外戰爭的活躍時期﹐ 對內要求電影界拍攝主 張國家團結和發揚武士道精神的國防電影﹐ 山中貞雄拍攝如《 人 情紙風船》 這種顯示階級鬥爭和苦難﹐ 並一再奚落武士階層的 寫實劇情片﹐ 處處表現左派思想﹐正好和當局要求的電影模本完 全相反﹐ 難怪不受政府歡迎﹐ 即使身為知名導演﹐ 還是被徵召前 赴中國滿洲的前線作戰(他正是在 《 人》上映當天被召) ﹐ 並在彼 邦染腸胃病身亡。

山中貞雄的電影技法簡約直接﹐ 他沒有如溝口健二般對鏡頭運動 的堅持﹐ 也沒有如黑澤明的實驗性鏡頭運用。 他的取鏡和剪接都 比較平實簡潔﹐長鏡頭式的全知敘事較多﹐ 以最直接的方式去講 故事。 另外﹐ 他處理這個劇本的優點﹐ 是悲劇喜拍﹐ 其實整部電 影的調子都很灰暗﹐ 故事以死亡開始﹐ 也以死亡結束﹐ 而且剩下 來的人物也不見得看到什麼希望﹐ 可是整部電影偏偏就是不會讓 人看得太心灰﹐ 例如新三和黑幫的鬥法﹑ 一眾鄰里街坊為死去住 戶舉行的聚會等﹐ 都不乏詼諧的點子。

影片的角色雖不討好﹐ 但主要角色都有理想的表現。 細心一點的 觀眾會發現﹐ 全片是沒有所謂的正派主角人物﹐ 落難武士海野(河 原崎長十郎) 既無一技之長﹐ 僅靠老婆養活﹐ 而且更遭的是失卻 了武士應有的尊嚴﹐ 嚴格來說並非正面和讓人同情的角色﹔ 同樣 地﹐ 另一主要人物新三﹐一直都是擔演小混混的角色﹐ 只見市井 性格和一點小聰明﹐ 除了最後突然「 武士」 上身﹐ 整體也非英雄 人物。 至於其他的角色如多番奚落海野的武士毛利﹑ 富商和黑幫等﹐ 都是社會中上階層的負面榜樣﹐ 便更不值一提了。 好在這些演員扮 演尋常百姓或小人物都頗為生動﹐例如海野在雨中目送毛利武士 遠去的落寞神情不慍不火﹐ 特別動人。

山中貞雄一生拍攝電影20 多部﹐ 現存僅三部作品﹐ 實在非常可惜。 如果他在30 年代沒有去世﹐ 以其對低下階層的關注和社會觸覺﹐ 相信後來成就應不下於同輩導演如小津或成瀨己喜男。 《 人情紙 風船》的影碟不難尋找﹐ 當中應以英國版的Master of Cinema 版為最 佳﹐ 不但包括著名影人的講評﹐ 也附設一本評論小冊子﹐ 值得喜愛 日本早期電影的觀眾一看。

猛人- 全體演員

文: Kantor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