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yers, The

Players, The

評分: 5/10
年份: 2011
片種: 劇情
導演: Emmanuelle Bercot、Fred Cavayé、Alexandre Courtès、Jean Dujardin、Michel Hazanavicius、Jan Kounen、Eric Lartigau、Gilles Lellouche
演員: Jean Dujardin、Gilles Lellouche

七十年代,曾有人以「我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當作藉口,企圖解釋自己的外遇行為。在我看來,這句話雖 然實屬不負責任的狡辯,卻也一語道破男人喜愛拈花惹草的普遍現象。到底為什麼男人愛偷吃?善於刻畫男女情慾 的日本作家渡邊淳一認為:「男性的性,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近似於動物的狩獵本能。」既然是狩獵,一旦擒拿到手, 便會將目標轉向下一個獵物,當然不可能自始至終只專注於同一獵物上了。

由奧斯卡金獎導演米歇爾‧阿威納維奇(Michel Hazanavicius)和坎城影帝尚‧杜賈丹(Jean Dujardin)等人共同 創作的《偷情大丈夫》,一共集結了9部片長時間不一的短片,以喜劇的方式呈現男人的出軌百態。

中文會以「偷情」來描述對伴侶不忠的行為,不過如果以渡邊淳一將男人比喻為動物的觀點來看,「偷情」一詞 似乎不太適用於男人的身上,因為相較之下,「偷性」或許更為符合男人的不忠。性與愛得以相輔相成,這是無 庸置疑的,但是這也無法否認性和愛可以分開進行的可能性,尤其是對男人而言更是如此。渡邊淳一說:「男性 的性行為可以不分對象隨意進行。」不同於女人的性,男人的性始於勃起,結束於射精,是自身的釋放,因而無關 乎對象。就像〈忠貞〉裡四處獵豔的羅宏(Jean Dujardin飾),雖然頻頻被女人拒絕,但是性慾來了,說什麼當然 也要發洩,最後只好退而求其次,降低標準,只為了消解慾望。

無怪乎人們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男人的「大頭」和「小頭」彷彿是藉由不同的系統來操作、運轉, 有時「大頭」管不住「小頭」,有時兩者則是相安無事,同時運行。因此,我們看到〈偷情最佳拍檔〉裡的阿佛 (Jean Dujardin飾)和小葛(Gilles Lellouche飾)就算下半身忙著「辦事」,還是可以抬起頭來和對方聊天。

在「偷性」的世界裡,男人們如同犯罪共同體,不但會互相鼓勵,也要通同一氣為彼此掩護,不僅如此,有時還要 擺出大男人的姿態對女人抱怨一番。對男人而言,女人好比那女體形狀的飲料杯(出現在〈偷情最佳拍檔的下場〉),是 可以讓男人一手掌握並擁有的物品,因此小葛才會說:「要讓她(指妻子)知道誰是老大。」只是,現代的女人已經 不一樣了,而多數的男人卻仍活在過往的父權社會中,跟不上潮流變化的結果是只能感嘆:「女人變了,變自由了。」 此外,在〈性愛成癮的男人們〉和〈死都不能說〉兩部短片裡還嘲諷了男人的「片面貞操」觀念,指出男人風流只會 被視為情聖,而女人風流就會被罵妓女、蕩婦的雙重道德標準。

話雖如此,《偷情大丈夫》依然是一部拍給(異性戀)男人看的電影,當中不但物化女體,成為陪襯男人或是被男 人觀看的物體(如同電影海報),更隱藏了男人所認定的「理想妻子」的標準。在〈蘿莉塔〉中,艾利(Gilles Lellouche飾) 的外遇對象是一位年紀足以當他女兒的年輕小妹妹,兩人因年紀差異,相處上頻頻出現磨擦。某次的徹夜未歸,讓艾 利的妻子很擔心,等到滿臉是傷的艾利回來,也只是聽信他「我出車禍了」的理由,便默默站在一旁陪伴艾利。

渡邊淳一以為:「對男性來說,家庭是他多年來休養生息撫平創傷的場所。」因此妻子必須扮演近似「母親」的角 色,以開闊的胸懷來包容丈夫所有的過錯,就像艾利的妻子一樣。這也是為什麼男人即使喜歡「打野食」,也不願 意離婚恢復單身的原因,因為他們在遭遇挫折之後還是需要家庭(妻子)的撫慰,〈忠貞〉裡的羅宏便是如此。獵 豔失敗後,他在回家的車上拿出手機,傳簡訊給妻子,說:「很高興要回家了,我愛妳。」

如同〈性愛成癮的男人們〉的結尾,男人們不願接受偷吃的矯正治療,《偷情大丈夫》一方面毫不避諱於男人愛偷吃 的現象,另一方面也無意將男人導向「正途」,反而找盡各種藉口為男人開脫。首先,婚姻不美滿是一個理由,〈忠 貞〉的羅宏便是以自己對婚姻感到疲乏為由向女人搭話。另外,動物本能也是一個理由,一句「雜交為自然之本」看 似順應自然,卻也只不過是藉口罷了。除此之外,同性戀也成了代罪羔羊,「我們這樣很像同志,四處發洩被壓抑的 情慾。」阿佛對小葛說道;甚至在電影的最後,同志情還成為偷吃的另類解決之道。

雖然《偷情大丈夫》的導演群裡不乏女性成員,但片中仍隨處可見異性戀霸權的影子,是一部大男人主義到讓人訝 異的電影(難怪電影海報會引起爭議)。看完電影,我不禁感到好奇:既然敢於正面呈現(異性戀)男人愛偷吃的 現象,為什麼不能讓劇中人物直接且乾脆地坦承「我就是愛偷吃」呢?

文: 張冠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