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ver

Volver

評分: 8/10
年份: 2006
片種: 劇情
導演: Pedro Almodovar 柏度艾慕杜華
演員: Penelope Cruz 彭妮露古絲、 Yohana Cobo 尤夏娜高寶、 Lola Duenas 蘿拉杜納斯、 Carmen Maura 卡門慕拉

(內文涉及劇情)

生病後,會有免疫;受傷後,卻只有陰影,埋藏在心裡,選擇逃避是一種方法,但不太管用,有些 時候,說出來,會更好。

電影的編劇值得讚許,故事講述性感主婦蕾蒙黛(彭妮露古絲飾)終日為家庭奔波,咬緊牙關照顧女兒寶娜(尤 夏娜高寶飾)和無能的丈夫,只能與被男人拋棄的姐姐素麗(蘿拉杜納斯飾)相依為命;兩人的心裡,同樣因為 一些往事,隱隱然而不停地抽痛著;後來,女兒寶娜錯手殺了父親、蕾蒙黛和素麗兩姐妹替父母掃墓後卻招來了 母親的亡魂(卡門慕拉飾),遂發展了一幕幕看似驚嚇,實則溫心的畫面,且在表象之下,涵蓋了一些不能忘懷的主題。

故事的推移很不錯,你很難預料下一個鏡頭是甚麼,也很難捉摸貌若雜亂的影像是有待片尾的精彩串連,更可貴 的是劇情沒有造作的起伏,落墨沒有突兀的偏重,均勻平淡,不但看得舒服,更重要的是可貼近真實的生活。

角色以五個女姓為主,再加以一些細膩的描寫,不難看出電影高度讚揚女性的剛毅自主,如:蕾蒙黛一面強作鎮 定地處理丈夫屍體,一面體貼地撫慰錯手殺人的女兒,其實,她心裡何嘗不是怕得要死;素麗縱使被丈夫拋棄, 卻能重新振作,自力更生,亦不期望丈夫能浪子回頭,而她一直深信母親是亡魂歸來,那份純真也很動人;蕾蒙 黛鄰居的女性朋友,互助互愛,當她們團結合力時,小則準備大型晚宴,大則處理屍體,都能利落清脆。還有很多 細節表揚女性的獨立,留待下文再述,比較值得玩味的,是電影中每一個女角色,甚至是小角色也好,皆不需要 依靠男人,可見編導的心思。

一些我們以為不能以女性去承載的主題,其實由女性去詮釋或會更好,也許這就是電影選擇以女性為主的原因。譬 如面對危急之際,泰然自若並不是男性的專利,女兒寶娜因為反抗父親的強暴而殺了他,而接下來的問題,蕾蒙黛 都能以機智的頭腦逐一解決;但又有誰想過,在整個過程裡,卻勾起了她一直逃避著的慘痛回憶,自然悲從中來; 原來,蕾蒙黛年輕時亦曾遭父親強暴,且有了身孕,她眼前的女兒,亦是妹妹,看到這裡,我們終於意味到電影前 段對白的鋪陳:「她(寶娜)的雙眼真的很像妳(蕾蒙黛)爸爸的眼睛」、父親欲強暴寶娜時說:「怕甚麼,我又 不是你爸爸」;而昔日的蕾蒙黛懷孕後,更因為她難以啟口而與當時的母親日益疏離,時至今日,重複的影像又在 重播,一己之身先後遭遇兩個男人的折磨,焉能不摧心折骨?然而,她的痛苦只能默默承受,隻字不能提,表情依 然如往,女性受苦的能耐,似乎不比男性弱。

死亡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臨死前的伶仃。電影利用「亡魂母親」的一角,把死亡呈現得平靜自然,好像不帶一點 痛苦,相反是一種解脫,撫平了觀眾憂慮的心;蕾蒙黛的母親富憐愛之心,願意先後陪伴兩個臨死的病人最後一程, 予以體貼的照顧與傾談,使病人入土前能感受人間最後的溫暖;母親這樣做是基於她徹骨地明白到,孤獨並不好受, 正如女兒蕾蒙黛對她的疏離,使她悽涼,後來她終於得知蕾蒙黛疏遠她的苦衷,這邊廂憤怒得殺了昔日強姦女兒的 丈夫,那邊廂卻慚愧得即使化成「亡魂」的身份亦缺乏勇氣重新面對女兒,那種悲憤交集,豈言語能道其萬一。電 影片尾,母女間冰解前嫌的深情擁抱,彼此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十多年來的誤會,於淚光中泯滅。

電影既然側重於女性,自然亦貶一下男性以作出反襯。如蕾蒙黛的丈夫,非但不能賺錢養家,且恣意花費,更起獸 性欲強姦自己的女兒;又如蕾蒙黛的父親,令自己的女兒懷孕後,不知悔改,不但不將事實告諸妻子,以致她們母 女疏離,還繼續在外偷情,連死前的一刻也在雲雨;可見以上兩個禽獸是死有餘辜,雖萬死而不能償其過。

演員方面,五個女性的精彩的演出值得擊節讚賞,包括女兒寶娜(尤夏娜高寶飾)的沈鬱、姐姐素麗(蘿拉杜納斯 飾)的內斂、母親(卡門慕拉飾)的精靈而深情,病人(布蘭嘉波蒂露飾)的迷惘絕望;當然,還有妳,一個天生 的演員,蕾蒙黛(彭妮露古絲飾),擁有突出的輪廓,深邃的眼神,無論是演繹內外一致的神情,或是內外不一的 情緒掙扎,都演得入情入理,一舉一動,一顰一戚,都能懾盡觀眾的注意力,極具感染力。

總結來說,電影以平實的方法娓娓道來,富寫實性,雖沒有煽情,卻能感動,結構均勻井然,不少的情節和對白亦 呼應得很自然;電影雖然以一些殘忍亂倫的事件帶出主題,卻能以窩心的溫情加以潤滑撫順,把悲劇化為一幕幕柔 情的體諒,更能扣人心弦。

猛人- 編導,全體女演員

文: 寒梅